仿佛压根没把他当爹。
仿佛前十几年那个温驯顺从的儿子都是幻象,是傀儡,是臆梦。
仿佛现在对方已经摘下面具,手持长矛,招招往他面上扎、往他心里戳,电波切断的同时恨不得把他的灵魂也给斩断了。
更气人的是,周成林忽然意识到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名声、道德、金钱、法律……任何途径,他都拿这个儿子毫无办法!
“不能再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下去了,我总得……总得让他吃点苦头……”
周成林压抑着怒火,胸膛急速起伏,可惜后半句威胁来不及说出口,因为手里电话又响起来。
他妈的……额,不是逆子回拨。
竟然是妻子程学真。
他愣住:“喂,学真……”
“你人在哪里?”
“啊?”
“我问你人在哪里?”
极其不善的诘责语气,比起关心更像兴师问罪。
联想到游略刚才的话,周成林忽然后脊发凉:“我在外面啊,在图书馆看教材,怎么了?”
“你日子过得还真是悠闲,家里的事不管不顾,一天到晚在外头潇洒。”
“你误会了,这学期系里给我课时任务重,之前旧教材完全不能用……”
“别跟我扯这些,课时任务重课时任务重,你一周能上几节破课?知不知道你儿子都进医院了?!”
程学真阴沉着脸:“我还在机场等航班,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现在马上,5分钟内给我赶到手术室。不然子濯以后改姓跟我,你滚出程家。”
“……我这就过去。”
-
程子濯受伤住院的故事,是在他养好伤快出院的时候,游略才从杨鲸嘴里听说。
连他“最好的朋友”许莱一都被瞒得严严实实,足可见此事保密程度。
当然,杨鲸打电话也不是为了特地向他传达秘密的。
而是为了——
“我和程子濯,我们,嗯,我们在一起了。”
女生语气羞赧,结结巴巴,甜蜜溢于言表。
“恭喜。”
游略并不太意外,一边写题一边祝福,语气难免有些敷衍:“祝你们长长久久哈。”
“你,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