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卿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人影,才眼眶通红的对着大树踹了好几脚。
不敢引起别人注意,心里难过的要死都只能攥着拳头无声呐喊。
眼泪无声滑落,脖子上青筋暴起。
半晌后,程书卿擦去眼角的晶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他脊背挺得笔直,犹如寒风中屹立的青松。
坚韧不拔,愈挫弥坚。
程翊和舒然已经把东西拖回了牛棚,翻看着兜里的东西,想着怎么藏起来稳妥。
衣服被子不必说,当看到满满一兜子的吃食,还有秦安宁细心准备的那些东西。
舒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掉,“这孩子,怎么准备的这么周全。”
她伸手抹了把脸,手上有茧子刮着皮肤,一点不舒服。
两年了,她都忘记雪花膏是什么香味了。
程翊拍拍妻子肩膀,“你以前也疼宁宁,孩子孝敬你的,安心收着吧。”
舒然哼了一声,“我家那些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也没少疼,现在什么样?恨不能不认识我。
宁宁这孩子,就是品行好,怎么疼都是应该的。”
程翊笑笑没说话,他外甥女,当然是最好的。
夫妻俩跟松鼠似的,这藏点,那藏点。
程书卿回来的时候,还没藏完呢。
“眼睛怎么红了?”舒然看着一向淡然的儿子,有些忧心。
“没事,有点舍不得妹妹。”
舒然点头,“是啊,一个小姑娘孤身在外不容易,但愿你姑姑姑父能早点把宁宁接回去。”
程书卿转过身没接这话,“快点把东西收好吧,到时间上工了。”
他们家的成分不好,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父子俩是往回背玉米,一个硕大的背筐,装的满满的,再走几里地,一天下来,肩膀又红又肿。
村里没人跟他们说话,见了面都躲得远远的。
父子俩装满了背筐往晒场走,程翊才问,“宁宁家出什么事了?”
程书卿垂眸,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姑父还是受了牵连,被调去了很偏远的地方,那里条件艰苦,他们才把宁宁暂时安排下乡。
不过还好的是,职位待遇都没变,他的领导也暗中帮忙,估计得几年才能调回来。”
程翊松了口气,“熬过这几年就好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