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问题。
自己当然不会忘记,事情开始的场景。
那是一个秋天,老槐树的黄叶落满了院子,母亲让自己去买菜,菜市场离家很远,自己本该去很久才会回来,或许是午后的阳光正好直照自己的眼,让自己看不清路,又或许是隔壁街的那个可恶胖子,追着要欺负自己,自己跑得太急,总之自己掉进了臭水沟里,半身都被湿透,可恶的胖子捂着鼻子大笑着跑远了,自己强忍着泪水半路折返,想要换了衣裳再去菜市场。
可当自己接近家门时,却听见屋子里传出奇怪的声音,稀里糊涂的趴在窗口往里看,那个画面自己应该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原来赤裸的身体是那样难看……
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离开家,穿着湿漉漉的臭衣裳去菜市场的,只记得当时走在路上一遍又一遍的想,自己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所以那个男人不会是自己的父亲。
至于第二个问题……
那个除夕,母亲和自己出摊时被打伤,母亲缠绵病榻很久,家里的积蓄都用来买了药,米缸很快就空了,面粉也早早吃完,为了让母亲能够熬过来,自己把最后的米粥都喂给了母亲,而自己已经两三天没有吃半点儿东西,饿得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那个时候,隔壁街那个经常欺负自己的胖子,鼻涕老是擦不干净看着脏兮兮,却能穿绸缎的胖子,举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对自己说,如果自己能让他摸一下自己的胸脯,钱袋子就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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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自己拿着那个袋子里的钱,买了药又买了米回来,母亲总算恢复了不少。
只可惜,从那之后,她都只能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歉疚、自责而又无奈的看着自己,什么活计都干不了了。
“我想修行,给我辅助修炼的丹药,可以吗?”
赵玉洁察觉到徐明朗的喘息开始变得粗重,动作也开始空前狂暴,在对方屏住呼吸的关键时刻,她不失时机的问。
“可以!你要什么老夫都……给你!”
……
平康坊,一栋装修得富丽堂皇的青楼里,却有一间布置极为简朴的雅间,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摆件器物,挂在墙壁上的牛角,铺着羊皮的座椅,圆顶裹布的天花板,都在彰显一种草原风格。
明面上已经离开大齐的北胡公主萧燕,正在炉火上亲手烧烤一只羔羊,神情专注而认真,好似在进行某种不容亵渎的仪式,越来越透露出一股虔诚的意味。
“草原如今正在举行那达慕,我虽然不能回去参与这件盛事,也没法在南朝弄个地方,大张旗鼓做类似的事,那么亲自烧烤一只羊,便算是也感受到草原雄风了吧。”
烤好了羊,萧燕卸下两条羊腿,将其分别递给随侍在侧的,白眉黑发老者与黑眉白发老者,见他俩面有不解之色,便如是说道。
两位王极境强者这才了然,一起坐下来,也不用刀子,直接拿嘴撕咬羊肉,吃得很是粗野,“公主身在南朝,还能时时铭记草原风物,实在是心志刚毅!”
“天元部族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一群人,我们势必在父亲的带领下,建立万古未有的大功业,自然应该时时牢记自己的身份。”
萧燕取了肉,装在盘子里,一口一口吃得极为仔细。
啃完羊腿,白眉老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公主,我们已经将那个赵氏叛女,通过我们掌控的齐人商贾送到了宰相府,为何这些时日以来,公主还让下面的人,四处宣扬那个女子的种种神奇,收买说书先生讲那些并不存在的故事,甚至不惜说她是狐身人面,也要为她扬名?”
萧燕喝了一口马奶酒,轻笑道:“进入宰相府容易,要长久被宠信就很难。
“徐明朗贵为徐氏家主、南朝宰相,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男人都是一个样,对轻易到手的美人,会觉得她不够自矜,有过于放荡的嫌疑,总是怀疑她的品性,也就不会珍惜。
“尤其是老男人,他们更加在意的,往往不是美人的外貌有多惊艳,而是她的身份、地位等附加的东西。享用一个高高在上的美人,会让他们更加满足。
“而对赵玉洁来说,她的出身地位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能够为她增加价值的地方,就是她在市井间的名头,她被人讨论、幻想、争论得越多,也就越有意思,越有价值,徐明朗的兴趣就会越大,越持久。”
听到这番话,两位老者相视一眼,再想想自己的心理,不由得对萧燕佩服万分。
吃完羊肉,萧燕离开雅间,通过墙壁夹层拾级而下,来到幽暗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