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火烧着木柴的噼啪声,他才低低声道:“肩膀不疼?”
“哎?”我闷声问,不太懂他的意思,也不愿意抬头,因为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很红,我不想让他看见。
浅浅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有什么在我肩头轻轻一按,强烈的痛楚逼出一声呻吟。我微微抬头看了看,见旧的血污上洇了点点新的血迹,原来是不注意将伤口扯破了。
宗政澄渊没再说什么,大手将我的衣服扯开,把伤口处染了血的地方都撕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拆开绑带。
伤口和绷带有些粘连,我疼得龇牙咧嘴,不停地抽着气,隐隐溢出几声细细的呻吟。可能是疼痛让神经变得敏感,总觉得每次呻吟之后,宗政澄渊的手劲就会轻一些。
上药,裹伤,又将自己的外袍给我披上,好一阵忙乱之后,我终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指指那边的火堆,轻声说:“兔子要糊了。”
“嗯。”他答应一声,回到火堆边坐着,拿着兔子翻来覆去地烤着。
新鲜的兔肉很香,香气溢满了整个山洞。我将他的外袍裹紧了些,呆呆地看着前方,也说不上是在看宗政澄渊,还是在看他手中的兔子。
这样的宗政澄渊是我不熟悉的,现在的他,身上的阴谋气息很淡,很隐约,很游移。
是他的手段更高超了,还是我变得愚蠢了?
“给,小心烫。”冷不防的将烤熟的兔肉递了过来,宗政澄渊看着我将插着肉的树枝好好地握在手里,叮嘱道。
看着手中的兔肉,我突然决定放开一些执念。
谨慎不是坏事,过于谨慎就显得迂腐。
如果这是一场角逐,现在正是中场休息,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更何况,他的心思我并非看不出,不是什么事关性命的大事,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他想想回避,我也干脆装不知道好了。
小小地咬一口兔肉,不难吃,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本来,没有调味料,就像做饭没有米,能好吃到哪里去?
“你那些够吗?我吃不了。”指指他手里的那只,我问道。一只兔子多大?我能吃得完吗?
“吃不了的留着明天吃。”宗政澄渊简单地回答,“不够的话那边还有老虎。”
“哦。”我随便应了一声。奇怪,剑拔弩张的时候还可以抬杠,想真正放松了又没话好说了。
“你会缝衣服吗?”宗政澄渊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自觉反问道。
“缝衣服。”宗政澄渊指指衣服的下摆,那上面一个挺大的口子,看来是刮破了。
可是他的外袍在我这里,他身上那件就算是中衣了,他衣服的料子又素来结实,一连刮破两层,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老虎挠的?”我只能这么猜测。
“挠的?你当它是猫?”宗政澄渊眸子里闪着笑意,淡淡道:“不会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我被激了一下,很想说“谁说我不会?”,可惜我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不会的事就是不会,但是也不能丢了面子,微恼道:“谁拐弯抹角?我就是不会,我直说了。”
“那这样,我们今天不说你不会什么,你告诉告诉我,你究竟会什么?”宗政澄渊盘膝而坐,拿着树枝拨拉这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那张老虎皮就放在一边晾着。
“我会数钱。”我自豪地道,最少这个时候没有九九乘法表,我绝对比算盘快的。
“还有呢?”
“赚钱。”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