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进退两难,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办,出门之前设想好的所有事都落空了——他本来以为对付这种热血上头的青春期少男不在话下,殊不知两三句话就被饶了进去。他现在终于认识到,纵然自己就是痴长个十年的岁数,也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
“总之我现在不可能答应你的,你今天就算把我锁在这个座位上也不会松口!”最后他只能甩下这么一句蛮横不讲理的话。
森泽航闻言却垂下睫毛,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我知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明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森泽航说,“今天出来只是因为好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
这下沛诚觉得自己显得更傻了。
森泽航却已经站起来结账,还回头疑惑道:“不走吗,不是要回家吃饭?”
就这样?真的就这么算了?
沛诚将信将疑地走出门,临了还不忘警告他:“别再往我家送花了!”
“知道了,回去吧,”森泽航摆摆手,“改天上你家玩儿。”
沛诚眼前一黑:“不准来!”可森泽航已经手揣在风衣口袋里溜达走了。
第章鲜花武器
沛诚只感觉自己回到家里的时候一肚子憋屈,好像莫名其妙被打了满头包,怎么想也不明白自己如何就斗志昂扬地出门,短短两个小时后却失魂落魄而归。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傻子,否则为什么会被森泽航一秒抓住逻辑的漏洞,又为什么没能当下就想出更厉害的话回应他,如今只能坐在床上郁闷,幻想自己应该怎么回击。
比如,我不提自己不喜欢男的,是因为怕你刚刚认知到自己性向之后内心受挫,心理扭曲。
比如,我不提自己怀疑我们俩的关系,是因为并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二人的友谊。
比如,自己刚才明明说了不喜欢他,是他选择性耳聋,歪曲自己的意思。再比如……
他想不出来了。可他从内心深处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像是森泽航所说的那样——喜欢上了一个小自己十岁的高中生,坚持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习惯使然——不管是习惯性地照顾他、多关注他,还是……习惯性地喜欢这个人。
我老是到处找你盯着你看,那是因为你是我的任务对象!
可是就连身处无人的房间,单单对着自己,他都无法将这句谎话说出口。
待到次日下午,森泽航没有食言,果真没有再往家里送花。只是沛诚清晰地感受到连隔壁邻居大妈都比他失望——今天家里来了一群岳妈妈的朋友喝茶聊天,不出半个小时便全都听说了岳家儿子每天被人送花的佳话。一群贵妇阿姨喝完茶吃完糕点之后,尽都赖着不走,在客厅尬聊,分明就是想等着亲眼见证这个场景。
即使沛诚面无表情地强调“不会有人来的”,她们也只是嘻嘻哈哈地笑,根本不信,更不愿意挪窝。
可等到正常送花上门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屋子人先是疑惑,而后逐渐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他。岳妈妈在他身边来回兜了几圈,明显就是想打听点什么,但沛城依旧是老一套“不知道”“不认识”“别问我”,属实油盐不进。她思忖半天,又和小姐妹交头接耳了一番,最终还是委婉地提醒他不要把人家冷落得太狠了,搞得别人都伤心了。
沛诚只想大喊大叫:他不伤心!你们连那人姓甚名谁、什么革命成分都不清楚,就在帮人说媒,见到真人的时候你们会吓死的!
表面上,他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
然而他内心的咆哮果真换来了美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