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打了一个激灵,听见身后有人唤他。
“贺公子。”
贺从文转过头来,只见自己身后,有个身八尺有余的男子,背着光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神色看不真切。
贺从文揉了揉眼睛,小腿肚打颤,走上前了两步,便是气都不敢喘的。
裴知宴抬头,日光侧着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
贺从文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了出来似的,后背湿淋淋的。
他阔步上前,一下揽住了裴知宴的肩。
“池兄来了,我和嫂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贺从文毕竟还惦记着裴知宴的银子,只在心中宽慰自己,还好自己方才说的话声音小,估计也只有林今絮一人听见。
而新妇向来都是怕事的,况且他们也知晓他贺从文的身份,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定不敢和自己的夫婿说的。
只是半晌,贺从文都没听见裴知宴回他什么,于是他有些不解地抬了头。
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贺从文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冰窟之中,冻得他在已经稍显炎热的春末,惊出来了一身冷汗。
只是等他再看过去时,一切仿佛如常,裴知宴的眼中带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裴知宴伸手,反揽住贺从文的左肩。
只是不知怎的,贺从文只觉得,今日的池兄手劲好似有些大了,捏得他怪疼的。
裴知宴开口:“久等了。”
听着他这一句话,贺从文松了一口气,朝马车处高声道:“嫂夫人,快些下来吧池兄到了。”
马车中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就在站着的二人只等着她下马车时。
林今絮掀开帘,头微微探了出去。
春末花骨朵开得艳,就连阳光的阴影也似乎带着柔和,洒在了林今絮如玉的侧脸上。
她微微侧过头,檀口微启,一双含水眸不经意的抬了起来,看向站在马车左后方的二人。如洛神下凡,连树上结的花,也恰时落在她的发髻之上,平添几分娇意。
一瞬间,天地寂静。
裴知宴听到了,站在身侧的男人发出的,剧烈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