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有些支支吾吾,他眼神飘忽:“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我怎么会记得…”
可龚姑娘听见林今絮的话,眼前一亮,抬起头来看向林今絮,语气有些激动:“我记得!”
掌柜不信,瞥她一眼:“就你,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签这个是什么场景?我怎么记得,是你低三下四求我,还想预支钱银给你娘看病?”
龚姑娘眼眶红了:“你自个也说了是预支钱银,又如何是一锤子买卖的死契!”
掌柜的一时间哑口无言,瞪着一双眼看着龚姑娘,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瞧出什么花来似的。
而一旁看戏的人,瞧着掌柜的神色,也悟出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诶,我瞧着怎么是这琉璃坊的掌柜仗势欺人啊,如果没有这位夫人,龚家小姑娘没准就被人家给卖到青楼里去了。”
“就是就是,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要把人家一个良家女子卖进青楼里。”
“唉,算了算了,那以后这琉璃坊,我就不来了。”
掌柜没成想自己一句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惹得周围人如此议论。
他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掌柜扬起了手中捏紧的卖身契,一阵风刮过,掀起阵阵波澜。
他厉声道:“这卖身契都在我手头上,哪里允许别人做假的!”
吵吵嚷嚷,倒是像极了集市,也让林今絮倍感头痛。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又重重落下。
林今絮顺着一旁看戏人的目光,一同侧过头去。
她眉间微不可察得皱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高大骏马之上的人,一身玄青色长袍加身,腰间还挂着把骨扇子,一副风流倜傥极了的模样。
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最前边的,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一旁的龚姑娘也下意识握紧了林今絮的手腕。
她用极小的声音同林今絮说道:“这是贺太守家中的公子,他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夫人这等容貌若是被他看上了,可就…”
龚姑娘的话说的颇为隐晦,可林今絮一下却听懂了。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来人便是上回在画舫之上,给裴知宴下药的人。
林今絮想到上回,自己被折磨得第二日险些起不来床。
看向贺公子时,面上便也带过一闪而过的怒气。
周围人看着贺公子皆是退避三舍的模样,唯有那个掌柜,却眼前一亮,急忙上前狗腿子似的:“贺公子您今日怎么大驾光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