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裁夺官静立在曲砚浓身后,不免也同情起这个应赛者来,方才他就呈上了沧海阁提前为本届阆风之会准备好的青鹄令,可仙君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让他先收着。
此刻这个应赛者明明已经过关,却迟迟拿不到青鹄令,一定十分忐忑。
可仙君究竟为什么要扣着青鹄令不给呢?
曲砚浓伸手,虚虚地搭在栏杆上。
她凝望着恍若漫天云霞的陇头梅楚,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不是很浓烈,但如鲠在喉。
如果是卫朝荣,一定不会输。
当飞龙在天符和剑光齐齐湮灭后,祝灵犀暗中驱使符箓夺申少扬手中的一枝春,申少扬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却没有去接招,而是选择了避。
其实那时申少扬灵力所剩无几、状态也远远算不上好,这样应对也合情合理,说不上是错。
但曲砚浓就是大失所望。
如果是卫朝荣在那里,一定会抽刀出鞘,宁进不退,一往无前。
卫朝荣仙修身份尚未暴露的时候,他在魔域是有赫赫凶名的杀胚。
他性格冷硬,话不多,下手却非常狠,干脆利落,十分凶残,连魔修也畏惧他,每每提及卫朝荣,都要叫一声“疯子”。
疯子。
曲砚浓第一次见卫朝荣,就听说他是个性情暴虐、脾气古怪的疯子。
她不讨厌“疯子”。
绝大多数情况下,“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是她的专属词,她还是第一次听魔修当着她的面把这样的词加在另一个人的头上。
很少见的,她从第一眼起就认真留意一个人。
卫朝荣当然不是真的疯子。
他也并不性情暴虐、脾气古怪,之所以那么让魔修畏惧,只是因为他并不是个真正的魔修,却又必须让所有人相信他是个真正的魔修。
一介仙修伪装成魔修,在魔域伶仃一身,从筑基挣扎到金丹,甚至瞒过枭岳魔君成为金鹏殿的内门弟子,卫朝荣必须狠,也必须疯。
向前是九死一生,向后是碎骨粉身。
他只能进,不能退。
申少扬或许有那么一招半式像他,可性情神魄真的不像。
本也就是完全搭不上边的两个人。
是她虚妄的联想。
“你觉得另一个过关的会是谁?”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