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睑,伸出手,递到申少?扬的面前,很顺手地取下了申少?扬手指上的漆黑戒指,也没有什么执意对话的意思,就好像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平淡地对申少?扬说,“妖兽我已经找到了,但那个豢养妖兽的人有点?古怪。”
她能轻易地察觉到那只重伤后的元婴妖兽的痕迹,就算有人为它做了很多重繁复的遮掩也一样。
可她没能找到那个人的踪迹,这不免让她升起十二万分的好奇,这才临时决定插手这件事,站在了这里,等那个人的出现。
“你来得这么巧,那就先别走了,我带你看看来的人会是谁。”曲砚浓轻描淡写地说,“也方便你回去和他们一起讨论?。”
申少?扬看看曲仙君手里牢牢攥紧、绝不放手的黑色戒指,再看看曲仙君连余光也没分给他一瞥的写意,不由?陷入深深的沉思:
仙君真的是在和他说话吗?
——他怎么就觉得不像呢?
第章子规渡(十一)
南溟的海风很凛冽,微冷,从幽沉深邃的海面上吹来,像是一把梳子不轻不重地刮在人的脸上。
申少扬忍不住抬起手,把领子立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脖颈,海风吹过的时候,他总觉得脖子凉飕飕、凄恻恻的,莫名有点不?安。
他年纪不?大,但已?经走过了不?少危险的地方,包括危机四伏的莽苍山脉、天下第一险境碧峡,但南溟给人的危机感和那些地方都不?一样。他甚至很难说?清楚这种惊怖感究竟出自何方,只是本?能地警惕。
上一次乘坐银脊舰船的时候,船上的灵气防护罩并没有受到破坏,申少扬就没有这种直观的感觉。
曲砚浓余光望见他的动?作。
“很害怕?”她问。
申少扬被戳中了一半心思,撑着面子,“也没有很害怕,就是觉得南溟很危险。”
明明害怕了,却非要?说?自己不?怕。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明明白白,却总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
曲砚浓从来不?惯着旁人,她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君也仍然没有高抬贵手的雅量,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凉凉的,“你腿在抖。”
“不?可能!”申少扬又惊又慌。
他不?敢相信,急急忙忙地伸出手去摸,低头一看——他的两条腿好好地站在地面上,半点也不?摇晃,稳稳当当。
申少扬猛然松一口气,大感安慰,“仙君,我没有抖。”
再抬起头,曲砚浓没看他,只是似笑非笑。
申少扬回?过味来。
如果他真的没害怕,怎么会急急忙忙去摸自己的腿有没有抖?他一点都没出错,却好像什么都已?经暴露完了。
他红着脸,难为情地看向曲砚浓,明明后者根本?没有在看他,申少扬却觉得自己已?被看得明明白白了。
曲仙君和他从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