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乙是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如果把标准降低到普通筑基修士的层次,那么他们应当能算作是同境界中气息极度浑凝、实力远超同侪的天才修士了,其中一个有点奇怪,戴着个黑漆漆的面具,材质上佳,能隔绝常人的神识。
甲说:“奇怪,百里之外都风平浪静,怎么独独这一片风浪这么大?”
乙说:“潮起潮落,也很正常吧?”
甲说:“我看这里灵气波动剧烈,有些古怪,不像是寻常海潮,小心些为妙。”
乙说:“你提醒我小心?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俩其实是同组竞争的对手吧?”
曲砚浓坐在舟中,忽而微微扬眉。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年岁——
是了,三十年一届,荟萃五域年轻一辈天才修士的阆风之会,轮到今年,刚好又是一届。
阆风之会是曲砚浓随口吩咐筹办的。
那时五域初定,她已晋升化神,放眼天下再无魔门,她百无聊赖,想找点乐子。
正式的说法是:给年轻后辈们一个互相交流、携手共进的机会。
算来,这是第三十届阆风之会了。
而她也已经很久很久没再关注过阆风之会了。
这随兴而来的突发奇想,也像是浮出海面的泡沫,稍纵即逝,无声无息地终结。
一代又一代的后辈们郑重延续,而她早已随意地抛之脑后,一如这千百年里的每一个念想。
她不太长情。
曲砚浓默默地想,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
她也曾爱恨绵长如附骨之疽,喜怒哀乐清晰如明镜清湖,不必长年累月地沉浸在永恒的百无聊赖和无悲无喜中,生命漫无目的。
这是晋升化神后必须支付的代价。
每个在世的化神修士,在获得庞大恢宏的力量、漫长无尽的寿命之余,都要承受来自天地加诸的负面影响,直接作用于魂魄,无可脱逃,并且随着年岁而不断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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