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就好,我饭店的传真号码是--。”他勉强捺住笑声,给了她联络方式。
“是,我记下来了,现在就传真过去。”好馍!
“好,我等你。”张行恩也很谨慎地回答,可惜笑意藏得不够高明,终究泄出了一点端倪。
“那经理再见。”蔚蔚羞窘地摸了摸鼻子,挂上电话。
张行恩放下话筒,仍止不住地摇头发笑。
他关上浴室门,隔离流泄而出的水蒸气。浴袍里著据的身躯,颈问悬著一条半湿的毛巾,他推开旅馆房间的落地窗门,夜晚十点,七月的洛杉矶夜晚间热得骇人。
他的眼镜放在茶几上,极目望去,夜景融成一种迷蒙的光谱。其实,他近视不深,两百多度而已,平时戴著,多少像一层保护色,掩去眸心的思绪流转。
由于他的外型清俊,虽然有一八一的身高,却属于瘦长的体型,整体显得清俊尔
雅,而非壮硕,再加上他的感情生活一向很低调,前阵子同行间竟然曾盛传他是同志,而且还真的有几位此道中人频频向他试探。直到三年前,二十九岁的他不胜其扰,乾脆在鼻梁骑上一副眼镜,以学究型的形象取代清俊本色,才免去一些干扰。
不久之后,妹妹池净离了婚,从英国搬回娘家。他为了减少困扰,以后每遇到需要携伴出席的场合,乾脆情商妹妹帮忙挡一下。由于两人不同姓,又没有特别张扬是兄妹关系,因此外界一直以为池净是他的女友,那些纷纷扰扰的流言才渐次淡了下来。
祁蔚蔚,真是个有趣的大女孩!张行思想到方才的对话,又笑了。
她的年纪一定很轻吧?
上个星期,董事长特地来电关照,说是有个老朋友的女儿要安排在他的部门里。原本他的个性是很不喜这种内线关系,然而公司里,任何人的命令他都可以不睬,唯独对董事长不行。
锺董曾是他的商事法教授,从大学时期就对他颇为赏识,每年寒暑假,一律聘雇他来“实如”实习,直到去年,更不顾股东的反对,大力拔擢无身家背景的他坐上行销部经理一职。老董事长之于他,不只是单纯的老板,还是他的恩师,对他有一份知遇之恩,他不能不尊重恩师的意思。
“我这个老朋友的女儿,涉世不深,有些情绪上的小毛病]。她本人很有心,想训练自己的独立性,我们当然要尽量扶人家一把。此外,她的背景我只关照过一、两位相关主管,公司里的其他人一概不知,她自己也不会张扬,你尽可以对她一视同仁。只是,如果她有任何表现不好的地方,尽量对她耐心一点,这样便成了。”董事长是这么交代的。
情绪上的小毛病是什么“小毛病”他不清楚;不过看在她能放弃特权,脚踏实地的做起,这点就值得人称赏。
再想到方才的对话,她的声音极轻、极腼腼,几乎是掠耳而过,没有一丁点重量。而后来找到一个档案夹的欢声,又有趣得让人忍不住想发笑。如此飘忽柔软的声音,它的主人,会有什么情绪上的小毛病呢?
很难得的,他居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儿,好奇起来。
张行恩
蔚蔚坐回山自己的桌位,望着墙上那一方刚正的五官轮廓,幽幽陷入遐想。
台湾男人的音质以男中音居多,鲜少听见如张行思那样低沉浑厚的嗓音。不过,看看他粗犷的外型,剽悍的体格,也难怪会配备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嗓腔。
她叹了口气,嘴角撇开一缕思慕的笑意。
本来,她偏好的男人是他旁边那种白面书生型。粗犷的人对她而言太过赞强,不适合多愁善感的她。可是,想起方才他充满耐心的等待,以及合著笑意的浓音,她的心坪枰狂跳了起来。
她从高中毕业之后,就不曾为任何男人心动过了呢!遑论像今天这般,连面都没见过的暗恋。
可是,真的好心动啊!
她走到照片前,细细研究他的长相。
嗯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岁,不年轻了,可是每个人提起他,怎么都称赞他是“新生代的优等生”呢?话说回来,相较于执商圈牛耳的工商大老,四十岁就熬出头的男人,确实算年轻了。
“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陈秘书打趣的话声从身后传来。
“噢,没事!”蔚蔚红著睑,尴尬地坐回桌位。“我刚刚在研究全部门的面相。”
“你会看相?”陈秘书细细打量她。咦?脸红得可疑哩!“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哪个男生来向你表白了?”
“才没有,你不要取笑我了。”蔚蔚好害羞,整张俏脸躲在萤幕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