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分神间,韩斋溪连滚带爬逃跑,裴昀直追而上,又连刺几剑,分别中他四肢胸腹,手脚见血,胸腹仍毫发无伤。但这几剑挑破了他的衣襟,却也揭露了真相,原来此人衣下内藏金丝软甲护身,这才刀枪不入。
裴昀一经明白,立即变招,手腕急转,反手就是要取他项上人头。
当此时,韩斋溪大喝一声:
“我有官家御赐丹书铁券在身,谁敢杀我!”
他虽手脚皆伤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却在关键之时喊出了这一句话,其声之震,叫周遭众人皆听在耳中。
至此,将此人一举毙于剑下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了。
斩鲲停在韩斋溪喉间半寸之处,裴昀脸色铁青,握剑之手气得隐隐发抖。
在韩斋溪肆意张狂的笑容下,在一旁殿帅郭标的劝说中,裴昀虽满腔不忿,却终是缓缓放下了剑。
“押下去!”
她牙咬切齿喝道。
“快些!再快些!都跟上!”韩宵厉声呵斥过手下侍从,自己亦挥鞭狠狠抽了抽□□良驹,不敢有片刻耽搁。
只要出了临安府,他便能成功脱险了!
宫变之后,郭标奉赵韧之命带领殿前司禁军立刻出宫包围韩府,饶是如此,仍是晚了一步,韩家长子韩宵已是不见踪影。
韩斋溪在京中汲汲营营多年,党羽颇多,关系复杂,这厢一经伏诛,那厢便有人将禁宫之变走漏了出去。半个时辰前,韩宵得到了风声,遂带着手下轻装简行,从后门溜了出去,抢在城中戒严之前,乔装出了余杭北门。
出得城门,一行人再无忌惮,快马加鞭,向北疾驰而去。
谁料方至皋亭山地界,便见身后沙尘滚滚,马蹄嘶鸣。
裴昀领命带着一队殿前司人马探查出了城门,一路追踪过来。
韩家大郎韩宵,气宇轩昂,文武双全,委实也是个人物。裴昀年少时便与此人有过几次交锋,深知绝不可放他漏网脱逃。
奈何韩宵等人□□所骑,乃是西域汗血宝马,裴昀带人追了半天,只见马蹄印,不见人影。紧要关头,幸而殿前司禁军副指挥使熟知附近地形,上秉此处有捷径可走。
裴昀即刻采纳这一建议,兵分两路,请副指挥使带人沿大路继续追击,而她带了五十人精锐抄崎岖小路。
如此路程缩短不少,半个时辰后便发现了韩宵人马的踪迹,裴昀带人死死咬在其身后,终是在娘娘庙附近将这一伙人截住了去路。“裴家四郎!你竟还没死!”
韩宵见裴昀,又惊又怒,神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