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个眨了两下眼,还往头顶看了一下,意思是:我觉得今天晚上不会了,想想白日里的那个花环。
右边那个满脸的不以为然。
他眨了一下,又做了个吹气的动作:花环有什么?前些日子陛下吹的小调,皇后殿下都笑了呢,晚上不照样被赶出来了?
两人各持己见,眼神厮杀了数个来回,直至帐子被人从里面掀开。周行训走了出来。
左边那个当即脸色垮下,右边的矜持一笑。
不过这些眼神交换都是转瞬的光景,等周行训人出来后,两个人都是一脸肃容、认真值守的样子。二人对着周行训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了礼,但是没弄出什么动静。
周行训抬了下手让人起来,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都不用他出声,值守的亲卫已经很意会地指明了自己帐子的方向。
看着夜色中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的身影,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啧啧摇头。
有的人啊,别看白天在外面耀武扬威、威风八面的,晚上照样灰溜溜地教媳妇赶出去、连个热被窝都睡不了……
第章帝后
卢皎月还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事实上,她对周行训这大半夜专程爬起来换地方睡的迷惑举动毫不知情。
是周行训觉得不行。
太危险了。
怀里抱着的人香喷喷的、软乎乎的。
均匀又安稳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落入耳中,阿嫦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睡在他的怀中。
这个认知让周行训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可偏偏夜幕笼罩之下,一些白日里并不会出现的阴暗念头占据着心神:想要抱得更紧一点,将人揉碎了按到骨头里去;想要贴的更近一点,肌肤的碰触远远不够;想要在对方身上烙印下他的痕迹,从里到外、每一寸骨血都是如此……
周行训上过战场,他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些念头都带着极其鲜明的破坏欲和毁灭慾望。在无瑕雪地上踩过脚印、让洁白新纸浸染墨迹、在平静如鉴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这些人性本能的破坏欲在战场上被无数倍地放大,杀戮的快感甚至会让人迷失其中。
周行训本来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被那些东西掌控,即便是最鲜血沸腾的时候,他也能维持着极度清醒的冷静。
但是这一点似乎在阿嫦身上不起作用了。
这实在是个相当严肃且严峻的问题。
营中晨起的第一道鼓声响起,周行训几乎是立刻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