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宣文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先皇后一贯简朴,数年不曾置办千秋节,都混过去了。太后也只在皇上登基那年办过——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我要是还作两下,可不得拍死我么?”
姜皇后倒也不是眼馋千秋节的风光,只是她今年初登后位,若是不举办千秋节,天下人恐怕还不知道这皇城里换了女主人呢。
也是,她算什么女主人呢!
青青也很无奈。
现阶段,于公于私,她都是希望姜皇后坐得稳当些的,这千秋节,实在很麻烦。
当今太后四柱并不好,一直不喜欢提到生辰,是以多年打着节俭的牌子,不办千秋节。圣上登基那年是躲不过,连带着东太后和先皇后,也只办过寥寥数次。
但她们好歹是受过命妇朝拜觐见的,也是名正言顺了。姜皇后倒是起步很高,祭天时接了金宝,可到如今,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接见外命妇,实在显得有些尴尬。
但是,孝道和“先贤”在那儿杵着,姜皇后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两人闲聊一会儿,却半天没等到章和帝来接人——自姜氏登位,青青一般都是在长春宫等着皇帝来接,也算是给皇后撑腰了。
青青仍然和女儿玩耍,不急不躁的,皇后心里却有些慌。
曲青青现在站得太高,若是失了帝王宠爱,怕是会摔得很惨。她自己不在意,姜宣文却每每提着心。
着了红药去打听,倒是没费多大功夫,人就回来了。
“娘娘,皇上今儿可回不了后宫啦!司徒老大人正守着陛下哭呢!太子太保大人、吏部尚书大人、左仆射大人……总之吴家的大人们在太极殿外跪了一地呢!”
吴家,三皇子,楚王妃的娘家。
姜皇后皱眉。
“这吴家历来最是忠心耿耿,不和其他世家同流合污,这次虽然三皇子有些……但他们怎么敢为难圣上!”
青青瞄了眼皇后,那意思——你和吴家有仇?怎么扣那么大顶帽子?
姜宣文瘪嘴——他家在御史台里人可多!每月都要参我家几次。
红药却道:“唉,下官也是这样想,就多听了几句——现在倒是很同情他们呢。其实出了这样的事情,三皇子要休妻也说得过去,毕竟这天下总是男人们更便宜些。但他和吴家商量着,和离也就是了,何苦写了奏折。娘娘,您是没听见啊,那折子上的话,可真是太恶毒了!三皇子还是读书人呢!听说楚王妃已经撞了柱子,好歹就回来了,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儿,被忠心的嬷嬷抬回了吴家。您说,那家忍得下这口气?”
姜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厉声道:“让你问一问程元珍皇上有没有示下,谁准你打听这些闲言碎语!闭上嘴,不许对任何人再提一个字!满宫里都在说,不差你一个!”
青青和姜皇后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这三皇子才将上了折子,事情倒是紧锣密鼓地出,还闹得人尽皆知,倒像是章和帝桌案上装了传声筒似得!
这里面水太深,本来不干她俩的事儿,必须离远些,可别打湿衣裳!
青青心里很是复杂。
楚王妃,真是个奇女子。
可叹,本是同林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