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自己已经是活在一大堆的麻烦里,怎么还有能力去顾及别人。
这两天孟玲珑总觉得贺璠有点不对劲。她时常走神,有的时候明明就在她身边,可叫她好几声她都听不见。问她怎么了,她总是干涩地笑笑,然后说自己一切都好。半夜,孟玲珑从梦里惊醒,她从上铺下来,看到下铺是空的。去上厕所,也没有见到贺璠,回到宿舍里,贺璠的床位还是空的。孟玲珑担心了起来。她看看四周,其他的人都还睡得很熟。她披上衣服,拿起手电,沿着楼道一路走。
整个楼道从西走到东,还是没有贺璠的影子。孟玲珑心里紧张了起来。各种念头都冒了出来,她怪自己对贺璠关心不够。可自己如今的烦恼是如此之大,实在没有多余的能量再分给贺璠了。
她下楼,在二楼和一楼的水房和楼道里都没有贺璠的影子。四楼和五楼也没有。宿舍楼每天晚上十点就会上锁。没有舍监的钥匙,是出不去的。
她紧张了起来。她想起了宿舍的顶楼。从五楼到楼顶,还有几级台阶,上到台阶上,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就可以到楼顶。两个月前,有人无意中发现铁门的锁坏了,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上到天台上去。没过几天校方发现了,铁门的锁锈住了,要换锁只能把门也换了。铁门要订做,与此同时,校工在铁门和门框上各自焊了个把手,弄了个铁链子,穿过把手,用铁链子把门暂时锁死了。可无聊的女生们把玩铁链子,竟然发现把铁链子拉伸到最大尺度,还是能腾出一个还算大的门缝的。贺璠很瘦,柴火棒一样的身子像个还没怎么发育的小孩子。她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就从那个缝隙里钻过去。
孟玲珑最近胖了一点,她有些犹豫,可是还是试着侧着身子,想要从缝隙里过去。果然,半边肩膀过去里,可胸和腰那里都很吃紧。她不敢再用力,赶紧退了回来。
手电筒里的电池快没电了。光柱的亮光变弱了不少,孟玲珑壮着胆子,压低声音,对着铁门那一头的黑暗说,“贺璠,你在那里吗?”
没人应答。她把手从栏杆里伸出去,使劲照了照对面。突然,门后面传来了悉悉嗦嗦的声音。
“贺璠,是你吗?”孟玲珑声音哆嗦地问。她把手电照向那个方向。贺璠流着眼泪的脸在手电破碎的光束下渐渐成型。孟玲珑说,“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
贺璠没有说话。孟玲珑又叫了她两声。她还是不理。孟玲珑急了,她说,“你再不说话,我就去舍监那叫她过来了。”
过了好几秒,贺璠微弱的声音才穿了过来。
“玲珑,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贺璠,你要做什么?”
“玲珑,我不想继续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孟玲珑问她。其实她心底发凉,是有点明白的。
“我不想活了。”
孟玲珑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尽量让自己冷静。她说,“贺璠,是因为宿舍里的事吗?时间很快会过去,我们很快会毕业,你会离开这里的。你如果死了,你妈妈该怎么办?你想想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