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城,第三年秋。
余夏今天破天荒的到胭脂店里呆了一会儿,她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账本。
“东家,鲜花胭脂和蜜桃唇釉买得都好,看来我们还要多制作一点了。”伙计年纪不大,但勤劳踏实,很少让余夏操心。
余夏点头答应着,却不住的往外面看,她嘀咕道,“都晌午了,怎么还不回来,有了朋友就忘了夫君”王慕倾和隔壁成衣店的老板娘一早就去庙里进香了,可怜的她还得看娃儿,余夏看着外门口树根底下抠土的夏旦,心道,“她怎么还是这么爱挖蚯蚓”她正在考虑给夏旦找个学堂上。
店铺外好一阵争吵,围观了好些个人,余夏无聊,也跟着去看热闹。原来是一对乞丐父女偷馒头被抓了个现形。女孩子灰头土脸惨兮兮的大哭,那大高个子父亲则被别人推搡来推搡去。
“一个大男人干点啥不好,还带着孩子来偷,丢不丢人。”骂着骂着还有一两个浑水摸鱼趁机去打人的。
余夏看不下去,叫店里的伙计帮忙付了钱,并额外给一大一小买了两笼包子。她很少管这种闲事,那样没有道德感的父母不会让她同情,但看着孩子可怜兮兮,她不免有些不忍,她也是为人父母,是有孩子的人。
“余夏,是你么?”乞丐追在余夏身后,他撩起油得发亮的头发,眼仁又黑又亮,“是我啊!李医生!”
“你,你!”余夏震惊之后,是狂喜,她没有着急问这些年他发生了什么才如此落魄,只是感叹一句,“太好了,你还活着!”
众多光环加持的李医生即便真的跌入万丈深渊,又怎么会死呢!幸运如他,砸断了歪脖树,滚落到了猎人的山洞,昏迷了三天三夜。幸而被一个以狩猎为生的女猎人百般照料,才得以活过来。
又经历一次生死,他比从前还看开了,既然命里自带的就是这样,他就应该欣然接受,与其靠死来逃避而期待下一次重生,不如这一世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的生存之道。
也许是朝夕相对,他对女猎人产生了情愫,他们成了婚,两年之后又有了女儿。然而不幸的便是女儿的降生。如果说重生套餐让他这一世被神灵照拂,那么他的这个女儿简直就是被衰神附体。女儿降生的近几年里,先是妻子病逝,后是他做什么赔什么,且逢赌必输。
“你就是这么败光了家底?你原来的那些老婆孩子呢!”
“散得散,改嫁的改嫁,但是蛮好的,要不然我也怕把霉运带给她们。”他说着最残酷的话,可表情却是淡然,甚至还有些开心的,“也许上天把她带来我身边,对我何尝不是一种补偿,我的好运中和了她的霉运,我们就能像普通人那样去生活了。”
“你还真是乐观!”余夏表情很是复杂,李医生叫来自己的女儿,“凌儿过来,这是爸爸的好朋友,你该叫叔叔”
小女孩儿一双大眼睛甚是好看,她怯怯懦懦躲在父亲的身后看着余夏,还有不远处的蹲地玩土的女孩子。
“那是我女儿,夏旦”话音未落,天空咔嚓一个大雷,瞬间倾盆大雨砸落,把她们从里到外浇了个透。等到她们回了屋,天空又湛蓝湛蓝,放晴了。
余夏接过柳枚递给她的汤药,打了个大喷嚏。柳枚摇摇头感叹,就那么一阵雨就被她们赶上了,余夏惊恐的看着凌儿,告诉柳枚这事有点玄学,但柳枚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