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燚看向对面的顾林书笑道:“顾兄,你素有神童之名,不如就从你开始,如何?”
张家女宾席,顾家女眷同李家女眷被安排在了同桌,李月桦、李若雨、李语琴和顾央、顾巧儿坐在一处,旁边是两家的女性长辈们。
席上正笑语晏晏,顾家主母樊氏身边的管事嬷嬷突然过来,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樊氏一惊:“九哥儿喝了多少了?”
管事嬷嬷道:“应是醉得有些狠了。”
樊氏放下筷子起身:“走,去看看。”
顾家三伯母杜兰见状不对,叫住了管事嬷嬷:“怎么了?”
管事嬷嬷小声道:“回三太太的话,九哥儿在前面喝醉了和众人斗诗呢!”
李若雨听见了这话,眼睛一亮,赶紧悄悄拉扯李语琴的衣袖:“我们也去看看!”
前院闹得有些大了。
初时还是正常的行酒令,酒过三巡之后,张家诸人总是被顾林书压了一头,渐渐就有了些火气,酒意激荡下言辞不太客气,双方就激了起来斗诗对对,输的人要痛饮三杯。如此小半个时辰下来,酒桌上张家的人已经被顾林书全部斗趴下:或趴伏在桌上、或委顿在地、或在门外扶着墙呕吐不止。
顾林书此刻也已醉得不轻,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环顾四周,冷笑一声问道:“还有谁?!”
“顾兄,顾兄!”李昱廷上来拉住顾林书,“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顾林书反手拉住他的袖子,凑近看清了是谁笑道:“李兄,李兄。你和李二哥向来精于诗词一道,不如也和我斗上一斗?”
李昱廷哭笑不得:“你喝多了!”
顾林书摇摇晃晃的摆手道:“不多,不多!我……”他突然看见了偏厅外站着的女眷,有顾家的大伯母、三伯母几个妹妹,还有李家的伯母,李若雨李语琴,最重要的,还有李月桦。
今日为了避免冲撞新娘,她换下了一贯喜欢的红色衣物,穿了一套蓝色的衣衫。以往看见她总觉得她鲜艳浓烈,今日突然撞入眼帘,却只觉得她安静的仿佛一汪秋湖。
他反手抓住李昱廷的手腕:“李大哥,我同你作赌。就以半柱香的时间为限,请人出题,你我斗诗对对皆可,请在场诸公做评判。若是你赢了,我有一前唐大家孤本,我知道你最喜好这个,当立即给你奉上。”
顾林书说出了这样的话,便是为了李家的颜面,李昱廷也不得不应下他的话了。
他反问道:“若是我输了又如何?”
顾林书看向李月桦道:“若是你输了,就请三姑娘弹奏一曲如何?”
“胡闹!”顾家大伯母怒喝道,“顾九,你真是喝多了,不分青红皂白了是不是?!”
李家主母虽然也气顾林书说话唐突了自家姑娘,但是顾家主母出言训斥顾林书,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我看九哥儿是真的喝多了,快扶他回去休息罢。”
顾家上来两个仆役要扶他走,被他挣脱,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李昱枫从旁扶住了他。顾林书争辩道:“我没喝多!”他看着李月桦,“三姑娘,你愿不愿意?”
众人都看向了李月桦,李月桦并没有丝毫不悦或者扭捏之态,大大方方的回应:“既然如此,那便赌罢。”
顾林书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
他撑着头起身,只觉大脑昏沉。
他最后的印象停留在自己举杯豪饮的画面,再要多想,头如同要炸裂一般的疼。
房门被推开,冷空气一涌而入。顾十看见他坐着,颇有些意外:“九哥,你醒了?”
顾林书指了指大门,言简意慨:“关门。”
顾十反身关好门,跳到炕上坐下:“九哥,你昨天真猛!”
顾林书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子一阵阵仿佛要裂开一般,漫不经心的回答:“什么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