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愕然,唇边的笑慢慢地凝固了下来,似是难以置信,“你也叫卫姝?”
杀一个人固然简单,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可难的是阿磐不愿刀口舔血。
她垂下眸子,“是,可魏国只能有一个卫姝。”
卫姝朱唇半开,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只茫茫然地望了过来,“什么?”
院里的黄狗发出比适才要尖锐许多的吠叫,铁链子被挣得哗然作响。
从狗叫声可知,陆商大约已经进了院子,也许正在拿她的弯刀逗弄那条看门的狗。
阿磐缓缓拔出匕首,那匕首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着寒光,“因此,我要借你的身份一用。”
卫姝一双手抓住木案边角,因过于惊吓,可望见骨节已经抓得发了白。
她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要。。。。。。你要杀。。。。。。杀了我?”
不,这世上不是只有“杀”和“死”这一条路。
匕首放于木案,那是陆商给的。
簪中倒出一粒赤黑的药丸,盛药丸的簪子是千机门特制的,她们这一拨新人里都有。
她低声与那个吓坏的姑娘说话,“我不愿杀你,可外面那个人定要你死。你自己选,要什么?”
卫姝面色骇白,眼圈一红,一下子瘫倒下地,旋即掩面哭了起来,“我只有两个哥哥。。。。。。他们都去参军了,他们走的时候说要立军功。。。。。。要为我脱奴籍。。。。。。我还没有。。。。。。还没有等来哥哥,竟就要死了吗?”
阿磐心中不忍,这乱世里的女子,谁活得也不容易,她自己不也与卫姝一样吗?
然她能选择活下来,卫姝却只能选择死。
阿磐垂头望着药丸,轻声细语地说话,“这是假死药,能保你一命。”
千机门的每一个死士细作,都有一份假死药。为的就是哪日身临绝境,能以诈死的方式保一条命。
她要代替卫姝,但卫姝又有什么错呢?
因而把自己保命的药送了卫姝,也就互不相欠。
卫姝怔怔地望着她,“你。。。。。。你要。。。。。。你要放了我?”
阿磐点头,“只是,醒了以后要隐姓埋名,随你要去哪里,但再不要回魏国。”
卫姝汪着一眼的泪,跪下去就给她磕头,“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