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心神恍惚,又听得那人说道,“我胸口曾受他一剑,也必以一剑还他。”
阿磐蓦地回神,“他已经死了!”
萧延年一笑,“这帐,要算。”
阿磐还在揣度萧延年到底要怎样清算这笔旧账,又听得有人疾疾赶来,掀开竹帘进内殿时,见来人身上中箭,“有埋伏!主人快走!”
这声音也不知怎么,又似是在哪里听过。
心头一亮,猛地想起,是范存孝!
他竟没有死!
那邶君献国的当日,从城楼上跳下刺杀,被射成了刺猬的又是谁呢?
难怪,以萧延年这般性情,怎么舍得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送出去受死。
必是还有旁人。
忽而听得外殿哐当一声巨响,“砰!”
重重的,沉沉的,好似棺木砸了地。
阿磐一骇,啊,知道了,知道适才萧延年说的帐是怎么算了。
是了,人死了,还有尸身!
棺椁里的必是谢玄,可谢玄还没有死啊。
阿磐极力推开萧延年,仓皇起身,踉跄着往外殿奔走。
外殿一灯如豆,那蒙面的黑衣侍者已撬开了棺椁上的长钉,哐当一声把棺盖踢开,继而踩着棺木边沿飞身而起,举起大刀朝着棺椁正中的人劈砍下去。
阿磐头皮一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管不顾地冲着那黑衣侍者大喝一声,“住手!”
她极少如此大声。
人就要冲上前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生生地拽了回来。
阿磐原本行走也并不利索,被萧延年这么一拽,轻易就被拽倒在地。
如赵媪所说,她如今轻得似一块棉花。
萧延年沉着脸,眸中神色复杂。
旁的辨不分明,但其中有一股寒意,这寒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更胜几分。
不管是挡刀,是指认,是陪葬,还是适才这一刻要扑去拦下黑衣侍者毁尸,他都一次比一次确信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细作阿磐对王父谢玄已经动了情。
而这情至深至切,远非他所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