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骂道:“卖了就卖了,一条狗而已,你至于不至于,哭成这样子和哭丧一样!”
沈小茹拼尽全力的拽着牵引绳,嘴里一直在重复:“不要不要不要。。。”
我爸拿着狗贩子递来的三百块钱,嘴角叼着烟,揉了揉钱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他嘴角的烟闪着忽明忽暗的火星,点点烟雾升腾缭绕,让他那张狰狞讥讽的脸都柔和了不少。
我爸笑道:“行了行了,别这么要死要活的,不就是一条狗吗,再给你买一个。”
‘再买一个’这样的话,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谎言了。
下一秒沈小茹就撕心裂肺的嚎哭出声。
我爸和狗贩子愣了一下,然后相视而笑。
看着别人痛苦的样子,他们却能笑得这么开心。
就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就不配感到痛苦吗?
就因为是一条狗,只是一条会喘气的、长着毛,不会说话的畜生,所以就不值得为它感到痛心吗?
我抢过沈小茹手里的牵引绳,在手腕上紧紧的绕了几圈。
我对着我爸说:“你今天把指南针卖了,等你老了我就把你卖了信不信?”
“你现在笑的这么开心,等你老了插呼吸机的时候,我也在你病床旁边笑这么开心。”
沈小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怔的抬起头。
我爸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狗贩子看着怀里的指南针也有些犹豫。
我又说:“它有名字,它叫指南针,不是你嘴里的一条狗。”
9
我爸当机立断抽出皮带,追着我打。
皮带抽在身上的时候,刚开始是刺痛的疼,后来就变成了麻麻的,没什么感觉。
我爸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骂我是不孝子,骂养我不如养条畜生。
皮带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风声,我没喊一句痛。
沈小茹哭的泣不成声,她抓着我爸的胳膊哀求的喊道:“我卖。。。我卖了小狗,你别打姐姐了,别打了。”
沈小茹又一次妥协了,连我也没有了再继续反抗下去的理由。
毕竟指南针是沈小茹的。
指南针走了之后,沈小茹又恢复了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呆滞的自言自语:“指南针现在应该饿了吧?”
“指南针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暖和又软软的狗窝?”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黄黄的毛塞给了她,我说:“这是指南针临走时我从它身上薅的,留个纪念吧。”
她捏着那撮毛破涕为笑,可笑着笑着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