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很快响起前几天誓师大会上低沉的嗓音:“下来。”
似乎还有点哑。
她脚下的凳子晃了一下,徐知苡的心也随着那凳子颤了一下,呼吸漏掉了一拍。
她僵硬的转过身子,试图用脚尖点地支撑自己,本就不稳的凳子移了位,似乎是踩到了石子,往另一边倾斜。
摔倒的那一刻,徐知苡心想,她每次出丑的时候,他都会在。
意料之中的与大地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她捉住了少年腰下面的衣襟,借力稳住了身体才没有摔倒。
隔着薄薄的黑t,掌心下的肌肤隐隐带着温度,发着烫,衣料下的肌肉轮廓窄劲坚韧。
少年骨骼表面看着瘦,其实很有料,还不少。
徐知苡像着了火一样抽回手,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像她自导自演的投怀送抱一样,睫毛扑闪的飞快,她不敢抬头,怕自个儿的脸此刻已经红成了浆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啧,我更喜欢你是故意的陈嘉屹俯她耳边用气音说,笑的像个纨绔子弟:“怎么办?”
徐知苡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耳垂,此刻那里肯定红的要滴血,她强忍着心尖那股心悸感,没有跟之前那样躲开:“那……凉拌炒鸡蛋。”
她面无改色的说完这个冷笑话,只有耳垂的颜色暴露了她的无措。
陈嘉屹显然愣了一下,半晌,徐知苡耳边发出一声磁沉的笑。
少年的整个五官获得了上帝的偏爱,挑不出一分瑕疵,刀削般的脸上线条被那笑意氤氲的柔和,少了几分张狂乖戾,添了几分阳光俊朗,如同偶像剧里穿白衬衫的阳光少年。
最后那点收尾工作是陈嘉屹帮忙搞定的,徐知苡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板报上的人物线条还缺几笔,也是陈嘉屹帮忙画上去的,没有一点移花接木的违和感,仿佛就只是一个人的杰作。
窗外,天边的最后一丝晚霞也渐渐没入地平线,只留下墨黑清灰的天空,被太阳描摹的风景暗淡下去,徒留痴缠在一起的绿色植被。
搞完一切,徐知苡去洗手池洗手,她把水开的很大,想借此掩盖住自己杂乱无序的心跳声。
放学的时候,她看见陈嘉屹是跟周煜他们走的,他掉头回来是干嘛呢。
总不会是因为她吧,徐知苡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赶紧用水拍醒自己,用力过猛,水溅到了眼睛里,她揉了揉才觉得舒服点儿。
走回教室的时候,里面的灯啥的都已经关了。
隐隐约约的讲话声从树影下传来。徐知苡回眸一看,树下藏着个人,少年隐在黑黝黝的光线下,她的白色书包松垮的挂在他身上,背影懒散不羁。
此刻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很静,静的她能够听到听筒里周煜的声音。
“你那宝贝东西找到了没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丢哪去了吧。”
陈嘉屹的口气淡淡的,掺着几分玩世不恭:“还有我找不到的东西”。
周煜吹了声口哨,唷了一声:“什么鬼东西,非要回去找,下次上课找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