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她的颈发,似小时候轻轻安抚她的不安。
但她昂起了脸,冲他小心翼翼摊开了掌心。
墨色小蛇早已不醒。
雪发女君痴痴笑着,耳颊的银白蚌珠光螺早就碎了大半,零星地闪烁脆弱的芒光,直到彻底熄灭在血污里。
“郑夙,你看,你说的万物不可爱,要我给它们明日,它们那么不起眼,我从来都没把它们放在心上的,从来没爱过的,配角,丑角,一次次救我,护我,爱我,可为什么,为了谅解你的苍生,我偏给不了它们明日——”
她似哭非哭,嗓子软哑。
“为什么你总是来迟!来迟!来迟!”
“为什么你总要我宽恕!宽恕!宽恕!”
她密睫与光影交织,如同一座瑰丽又黯然的牢笼。
“郑夙,你于我,是软肋,还是我的牢笼?”
高神胸腔细细发颤,手心冰凉,神祇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似要揉进他的骨血神国,从降世至今,他从未感到一丝恐惧,而此时,那阴冷又陌生的情绪钻进了他的罅隙。
令他神魂都冷。
“郑夙,我们没有明日了,也没有那个夏夜。”
“我已经长大了,我的未来不再需要哥哥,不再需要软肋与迟疑,不再需要这丛生到死的缠绵与羁绊。”
她从他怀里脱了开来,脚踝那一只永寿无疆的脚镯蔓延裂痕,碎成数瓣。
雪辫女君眉心一点红珠,她俯视着他,在纷飞的泪水中,竟笑着开了颜。
“哥哥,我心冷了,要很多,很多,才能煨热我的血,可你永远清醒,永远不够爱我,那就让——”
她两指轻轻挟起那软蛇,捧在掌心,落在唇边,眷恋轻吻。
“诸天万界都来爱我罢!就让我无情无义吻尽这未来神佛妖魔!”
就让这情海无边,尽渡我欢喜无限!
就让这诸天之下,尽做我裙下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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