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傻傻的站着不是回事儿,沈初蔷只能更加豁出去了,索性厚着脸皮说道:“严大人,您给评评理。我出生的时候,我们家后园的第一朵蔷薇花刚好开放,于是父亲给我取名沈初蔷,您说我这名字有问题吗?”
严渊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没有问题,可是这和林侍郎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沈初蔷脸色胀得通红,本不想往下说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继续说道:“林侍郎曾做过一首诗,一夜之间响彻帝都,说什么夭夭红杏出墙来。自此之后,这红杏出墙便成了最不雅的词汇,害得我时常被人取笑。可我的名字已经叫了十几年,我总不能因为他一句诗就改名字吧。”
“沈初蔷,红杏出墙……”严渊喃喃低语几句,品出了其中的滋味,突然之间哈哈大笑,惹得不远处娄皓台等人纷纷侧目。
“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可笑的,你现在知道了吧。就是因为他的这句破诗,我被整个帝都的人取笑。红杏侍郎,你说说你是不是欠我的?”
林长卿板着一张俊脸,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看看面前滴了墨点儿,被废了的半页的史书,更是没好气。随手一扔,纸片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他提笔蘸墨,在下一页白纸上刷刷刷写下四行诗。
爆笑的严渊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监视工作,起身溜达两步,探头看了过去。
双去今来只,
东风唯欠迟。
萧萧卢荻晚,
明公各勉旃。
没等他说话,就见沈初蔷抓起宣纸,非常气愤的说道:“林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明公各勉旃,就是不想负责任,想要我与你各自勉励,谁都不干谁的事情,是吧?”
林长卿撂下笔,淡然开口:“沈姑娘觉得委屈,在下可以理解,实不相瞒,在下也觉得十分委屈。当日做红杏诗之时,并不知沈姑娘闺名为此,也不知日后这红杏出墙会传遍帝都,而今你找我来兴师问罪,我又该去找谁呢?”
沈初蔷小脸儿红得透透的,气的一跺脚,抓起自己写的那首诗,把他刚写的这一首卷起来,气呼呼说道:“好,好你个红杏侍郎,这么一点儿小忙都不肯帮,还不想负责任。好吧,算我错了,我不该来找你,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姑娘咬牙切齿的拧着腰走了,屋里的几个男人哄堂大笑。林长卿一本正经的转过脸去:“有什么可笑的,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我也很委屈啊。”
娄皓台笑着打趣儿道:“你委屈归委屈,但你是男人哪,既影响了人家的姻缘,总该负点责任的。”
林长卿转回头来,瞧着庭院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腹诽: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胆识,危难之间敢于豁出自己,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其实,若要让他负责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等过了十六再说了。
沈初蔷头也不回,走的飞快,生怕被严渊再截回去,好在她豁出自己的脸面,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以为她来找林长卿不过是儿女之间的私情,与天下大事无关。
沈初蔷平日里背书背得并不快,却唯独林长卿的这首诗,只看过一遍,就印在了脑海中。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这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表面上看,意思是说自己与别人成双成对的去相亲,如今却单独一人来到他面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因红杏出墙之事耽搁了婚事。然后他说萧萧芦荻晚,想想林长卿二十多岁了,也没定亲,他的意思是不是说:大家都不容易,自己顾自己吧。
沈初蔷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和林长卿的私事,而当天晚上这张纸片到了沈初蜜手中的时候,她只扫了一遍,就对雍王说道:“林侍郎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还以同样的方法回了一首,你看他想说的是:只欠卢公。”
雍王把诗作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频频点头:“不错,他就是这个意思,只欠卢公。也就是说,卢国公目前还在摇摆不定,看来我明天得亲自到国公府走一趟了。”
“嗯。”沈初蜜轻声应了,坐在他腿上,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安享这最后的平静。
万事俱备,只剩一天就要发动大事了,此刻已经体会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成败在此一举,谁又能不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去帝都,感受一下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