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岩到的时候,陆可豪正处在暴走的边缘,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了,他记得他到陆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学会怎么安抚暴怒的陆可豪,或许也因此,他才总觉得自己对陆可豪来说是特别的,现在这个事情对自己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
“少爷,深呼吸,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张新岩语速轻缓,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陆可豪听到张新岩的话,脑子还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动起来,深呼吸几次,自己的理智慢慢回笼,心里暴虐的想法慢慢平息。
陆可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口对张新岩说:“东西带了吗?”
张新岩看陆可豪找回了自己的状态,点了点头,把从地下室带出来的小盒子拿出来,“带了,不限剂量?”
陆可豪阴沉着脸,“对,废了就废了,但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好,我知道了。”说着,张新岩一把拎起地上的范秀,走向里面的卧室。
杜峰虽然一直知道陆可豪的手上并不会像他看上去那么干净,可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紧张,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陆可豪被杜峰在眼前晃来晃去弄得心烦,索性就把眼睛闭上开始养神。
杜岳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让这两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酒店的隔音太好,还是里面的两人真的没有什么声音,客厅里静的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如果不是杜峰的脚步偶尔会响起的摩擦声,这个屋子里会安静的让人以为没有人在。
就在杜峰感觉自己马上要在这无声的环境里窒息的时候,卧室地门打开了。
张新岩拎着眼神呆滞的范秀走了出来。把他像垃圾般撇在了陆可豪脚边,“可以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都会说,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陆可豪点点头,用脚尖挑起范秀的下巴,“你和陆仁佳是怎么认识的?”
范秀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开口,“那是我12岁的时候,那一年我被带来参加陆家的宴会,看到了我家没有的漂亮的小鸟,我好想要啊,想要慢慢地拔光它的羽毛,剪断它的翅膀,让它再也不能飞翔。于是我就偷偷的把那只鸟抓出来,藏到了裤兜里。但是它一直在我裤子的口袋里乱动,我没有办法,只好牢牢的掐住那只鸟。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手上没有轻重,一不小心就把它捂死了。我看着那只鸟的尸体,正想着要怎么处理的时候,佳佳出现了。”
说到这里,范秀脸上露出了着迷的表情,“被她看到我拿着鸟的尸体的时候,我害怕极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我带到了花园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帮我挖了一个坑,想要把那只鸟埋进去。”范秀突然呼吸急促,语气癫狂,“可能是因为当时我太小,力气不够,没想到那只鸟突然活过来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佳佳一下抓住了那只鸟,直接把它的脊骨掐断了。当时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她当时美极了,出手那么果断,就像那杀戮女神,杀气四溢,却又让人无限沉迷。”
陆可豪听到这里眉头又皱了起来,鸟?他是记得家里养过几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喜欢那些,也就没有关心过。他接着开口问,“那你为什么说你和她才是同类?”
范秀听到这个问题,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愤恨地表情,“我在自己16岁的时候,被确定了反社会人格,虽然佳佳没有去做过检查,但是我就是知道,佳佳肯定也和我一样的,我才是跟她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可她就在乎她那个道貌岸然哥哥,”范秀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所以,我就想杀了那个阻碍佳佳的男人。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在乎那个男人,一直把破坏欲藏的那么好的人,竟然要杀我?!”
范秀不可置信地升高了音调,“她怎么能这样呢?那个什么陆可豪只会成为她的绊脚石,她为什么还会那么在乎他?于是我为了报复她,我跟她的父母说了,她肯定也跟我一样的,她有多么在乎陆可豪,当有一天她发现陆可豪不会属于她的时候,她一定会杀了他的!哈哈哈,陆家的人听到我的话,脸色一下就变了,”范秀又转变了语气,变得难过,“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她送走,还送的那么远,远到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陆可豪被范秀的胡言乱语刺激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就因为这个神经病的疯言疯语,他父母就把年纪还小的陆仁佳送走了?他简直不可理解,他们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下了结论?甚至自己毕业旅行回来才知道她被送走了!
“把人给范家送回去,要是问起来怎么弄的,就直接说就可以了。”陆可豪不再关心范秀的胡言乱语,他不明白的是,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母不是那么武断的人,那么,为什么对于陆仁佳,他们会这么激进呢?
杜岳默默的从角落里走过来,提起范秀向外面走去,就在这个时候,范秀突然挣扎起来,“不对!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佳佳很想我的!他说佳佳会帮我的!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和他说的不一样?”
张新岩听到范秀的话,立马揪住范秀的衣领,“他是谁?”
范秀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张新岩对陆可豪摇摇头,“到时间了。”
陆可豪对杜岳摆摆手,“送走吧,”转头又对杜峰说,“今天听到的话,不要让舅舅知道。”说完,就带着张新岩走了出去。
屋子里除了杜峰,就还有杜岳和已经不清醒的范秀。
杜峰看着门口沉默了几秒,“阿岳,你说……”
杜岳打断了他的话,“哥,有些时候,想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杜峰听到弟弟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啊,就算陆可豪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又能改变什么呢?他们早就在陆可豪这艘无法下去的大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