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紫浔的话,江书心口重重往下一沉。
果然,接下来的故事急转直下。
紫浔:师父跟了那家人三天,护着他们从苍山上下来,回了肃陵。这一路上,那女孩儿说笑打闹,都显得与常人无碍,甚至还十分机敏,讨人喜欢,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
她还给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奴婢,梳辫子头呢。
可就在最后一天,家已经近在眼前。
那女孩儿突然说,‘爹爹,贺家哥哥家中贫寒,若是上门提亲,爹爹可不许瞧不起他穷,便折辱拒绝。我啊,是铁了心要嫁贺家哥哥的。’
那贺家哥哥,就是这女孩儿的前夫。
看那女孩一脸甜蜜畅想的模样,连奴婢一个小孩儿都觉心酸。我们都知道,她的贺家哥哥再不会上门提亲了。
她爹爹这一路都忍着,敷衍了过去。可她娘或许是看到家已经近在眼前,心里没想太多,竟脱口而出:
贺家是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一日日地只知道磋磨你和元儿,你经历了这一场大难,居然还惦记着他家!
此言一出,师父就知道坏了。
那个母亲说完,就猛地捂住嘴,可脸色还是刷地吓白了。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那女孩爹回程时藏了一路,打算回来烧了的娃娃,竟从包裹中滑出,掉落在地。
那女孩儿看着娃娃的眼神,奴婢一辈子都忘不了。
紫浔皱着眉,显然是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就像是一朵花,瞬间从盛放到枯萎。她的眼神,一下子从明亮鲜活,充满希望,变得沧桑死寂,了无生趣。
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了行尸走肉。
她就那样呆呆地立着不动,好久好久。
她娘再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爹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心里虽然害怕,到底还存着侥幸。毕竟,刚才闺女还好好的啊!
她爹就慢慢低头,要捡起那个破烂的布娃娃。
只听得那女孩儿说了一声,‘爹,娘,我头好痛!’
奴婢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睛一下子被血丝贯穿,通红通红的,身子就像被人抽去了脊梁,轰然倒地!
她在地上拼命地打滚、挣扎、狂叫,一边说头疼得要裂开,一边爬向被扔在地上的娃娃。
短短几步路,像一辈子那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