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万变,白愁飞面对如此良机确实不可能不动手。”
他身边无人拱卫,自然被白愁飞一点点给架空了起来。
“那你可知道,我们在楼里还找到了两个人——任劳、任怨这两个家伙。”时年方才对外的语气和神态都没什么人性化的表现,在扮演起来一个被召唤而来的神灵的事情堪称极有说服力,现在则多了不少细微的表情。“他们在楼里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树大夫。”
她简直想叹气了,山字经可没真到了人都断气几天还能复活的地步。
幸好她和阿枕不必长留此地,否则迟早被现在已经发生的事情给气得郁闷到家。
在这个世界,上官中神死在了雷动天的手里,那几个卧底的便也不说了,雷媚居然混到了郭东神的位置上,还杀了刀南神,师无愧也死在了对抗雷损的那一战中。
就连树大夫这个按理来说最安全的治病救人营生的,居然也难逃被严刑逼供后残忍杀害的下场。
该说不说,好在杨无邪这个时年觉得最应当活着的人还在,没遭了白愁飞的毒手。
“我猜到树大夫出事了。”这位百病缠身的苏楼主苦笑道,“若是他还在,白愁飞不敢确定我的情况,苏铁梁也没有这个在我的药里动手的机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一直觉得会遇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实在奇妙,在对方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便少说话的苏梦枕突然问道。
“可否麻烦两位,暂时代为出面。”对方回答道。
“降神之说虽然荒诞,但本朝圣人便很信道家之术,否则詹别野和林灵素也不会如此受到器重,任劳任怨两位在刑部的地位特殊,我身上也背负着杀害张步雷的罪名,有这生死逆转的神迹在,蔡京就算要发难也要顾虑一番我会不会直接捅到当今面前,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老三回京……一切便有转机了。”
时年其实觉得把希望都寄托在王小石回来不太靠谱,但在这个病号面前她懒得说。
在暂缓他的病情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他体内的情况比她当时医治她的阿枕的时候还要严重得多。
她虽没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突围苦水铺之战,什么跨海飞天堂之战,却也大概能猜到,以苏梦枕这种不大顾惜自己身体的打法,要给自己身上留下这一身与病症纠缠到难以复原的伤势,简直不要太正常。
那个病号她没法找麻烦,这不是身边还有一个吗?
等回到了暂时分给他们休息的房间后,时年的手指在苏梦枕的胸前轻轻点了点,眼神里泛着几分调侃之意。
“有什么想法?我的苏公子?说起来也是挺有意思的,六分半堂以一招之差,在这个世界的你和白愁飞王小石结义的第三天,便以雷损殒命告终,但六分半堂却没被金风细雨楼以雷霆之势吞并,当时那位苏楼主的身体还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怎么解释?”
苏梦枕握住了她的手,在唇边贴了贴,“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从我遇到你开始人生轨迹便已经不一样了。”
“不许避重就轻。”时年努力让自己冷着张脸,不能让苏梦枕把这问题给糊弄过去了。
他的脸上不由显出了几分无奈,“或许他爱她。”
这是他以自己的思维思考后觉得极有可能的答案。
但在这种京城局势下,这种爱到底是一种寄托还是当真就是心之所向,他不了解此地的情况,也没法给出一个答案。
他揽住了时年的后腰,虽然明知道她应该不会在此事上吃什么干醋,在知道此地的发展后她便已经能彻底将这个世界和他们本该回去再补上一场婚礼的世界区分开了,对两个苏梦枕她的态度也明摆着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但他就是觉得稍微有那么点心虚。
“毕竟他不像我这么幸运能遇到你。”他将头枕靠在了她的肩头,有些温热的呼吸凑在她的颈侧,“你若还是觉得不顺心,便将过错都推在我的头上好了。”
“行呀。”时年捏了捏他腰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你今天睡地板。”
谁让他们都叫苏梦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