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雪每一次情绪波动后,都会现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低沉,她会不断责备自己,责备自己钻牛角尖,责备自己伤害别人,责备自己无理取闹……当下一次情绪上头,她仍控制不住做出不好的事。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她深知自己的恶劣。
“你管我做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吃不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强迫我有意思吗你?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有病吧!”
够了吧?讨厌我了吧?后悔带我回来了吧?反正最后总会离开的,没有人受得了。
说啊,说让我滚啊!
她等着江绥的反应,等着江绥像前几次那样把她扫地出门。江绥径直走过来,一手把书放在桌上,一手拉住纤细的手腕,转身。
你看,果然不出她所料。
“没有关系,吃饭是为了你自己。”
江绥冷静的声音传来,楚山雪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被强硬的按在椅子上,楚山雪才反应过来江绥不是要赶她出去。
她呆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饭菜,这次不生气,下次不生气,下下次也不生气,下下下次……他总会厌烦,总会抛弃。饭桌上,被抛弃这个词不断萦绕在楚山雪脑海,这像是一个诅咒,她永远逃脱不了。
打住,别想了!
扭头去找江绥,看不见,着急,去哪了?她试图平静下来,责怪自己打乱了期盼已久的午餐,这大约不算一起吃饭,在她无理取闹的时候,江绥已经先吃完了。
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还会有下一次吗?
想去找他,顾及碗里的饭没吃完,全扒进嘴里,听见开门的声音,来不及咽,鼓着腮帮子往玄关跑。
“她……她是?”
门外,温蔓提着一大盒家里阿姨做的小菜,目光似惊喜,又像惊吓,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头发披散,没化妆,昨晚睡在这儿……
瞪向江绥,状似责怪。
江绥接过她手中的餐盒,“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蔓眼神调侃,“我想的哪样?我可还没说话呢。”
弯腰换鞋,楚山雪趁机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起身看见一张略显拘谨的脸。
“阿……阿姨好。”
“你好你好。”温蔓热情地走过去拉住她往客厅带。
楚山雪成年之后正经与长辈相处的经验基本等于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身子僵硬的像一具才挖出来没多久的僵尸,腿都不会弯一下。
“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在哪里上班?和江绥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啦?家里几口人?父母什么时候有空……”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楚山雪掌心直冒冷汗,本想顺势把手抽出来,温蔓问题机关枪似的向楚山雪抛过来,算不上刁难,就是些普通的问题,楚山雪却觉得一个比一个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