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瑞那个不爱做官的,有高修之风,大概不可能跟皇室结亲吧。
想到这里,林凤仪觉得很放心,就说:“甘甘,别叫我御史了。你可以叫我凤姐,他们很多人也都这样叫我。”
没想到,林凤仪才刚刚在想贺甘甘大概马上要搬离京师、远离王爷,贺甘甘却说出了让林凤仪吃惊到跌下椅子的话。
甘甘说:“凤姐,甘甘有个不情之请。甘甘愿入凤翔营投军。”
王爷也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忘记合起来;这一个文弱的姑娘要当兵,简直匪夷所思。
林凤仪确定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就说:“当兵很辛苦的。你已经好几年没有种田;当兵的苦,比种田还累。你要拿的刀枪,可能比锄头还重;你一天要走的路,比你现在一个月要走的还多。”
贺甘甘点点头,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横的直线。
林凤仪说:“你要和几百人一起睡觉,和几百人一起洗澡。这还是说,如果有机会洗澡的话。你什么都要自己来,洗衣服洗碗筷,缝补丁……”
林凤仪发现说错了,甘甘当然是会缝的;林凤仪不由得用眼角看了一下王爷的腰带。
甘甘还是一样,点点头说:“甘甘不怕吃苦。”
林凤仪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不是不怕就行的。我们从埔州走回来时,有些农家的姑娘也会走得又累又痛,边走边哭。”
甘甘还是一样,嘴唇抿得更薄了。这不是不想要贺甘甘留在京师、希望她赶快滚回清州去的问题,而是怎么可能把这个“蒹葭苍苍”送去“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林凤仪说:“你不能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部队都有规定;不能想放假就放假,部队要照轮;该收假了,一定要回营。”
甘甘用直直的眼神看着林凤仪,好像在说:“你再说下去,就是看不起我了。”
不过,她说出来的话是:“禀凤姐,甘甘起始必然落后众人,但甘甘会努力赶上。为求不成为凤翔营的负担,甘甘可由杂役、教书做起。”
林凤仪看了看王爷,王爷也一副莫可奈何、只好乐观其成的表情。
林凤仪再叹了最后一口气说:“好吧,我们确实缺教师,因为一开始要经费,还是以军事教练为主;现在读书都是由识字的武教练在兼。你先教战士们读书写字;课余时,从锻练体能开始,慢慢再从文教练的身份转成战士。”
甘甘一直抿成一直线的薄唇,终于绽开来了。
不管是紧闭着唇,还是微微咧嘴而笑,林凤仪都觉得她很漂亮;真的如果自己是王爷,可能也会选择贺甘甘。
不过,不想这些了,林凤仪问最后一个问题:“贺大人会同意吗?”
贺甘甘再一次说出惊人的话:“家父两日前已同意矣。甘甘与家父一言为定,父辞官之日,女从军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