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问完了蓟国的情况,赶紧离开让大家休息,凤翔营次日就要开始正常操课了。
林凤仪回到佾王府,直接就到书房,看看那个贺甘甘是不是又来了。
林凤仪想,虽然经过今天上午的廷议,对贺中书已多了几分敬重,但私情固然不能妨碍公务,公务更不能妨碍私情;如果甘甘真的要挡在林凤仪和王爷之间,那一不做二不休,用蓝先生的话来说,干脆发动八十万禁军把甘甘送去跟皇帝送作堆好了。
要说母仪天下,大概甘甘比林凤仪合适一百倍。
不过,不管怎么说,上午看了贺中书一人力战群雄、不对,力战群氓的表现,林凤仪心里对贺甘甘有了一点好感,正想着应该要对甘甘友善一点,没想到一进到书房,就打翻了九九八十一公升的醋坛子,怎么看到,甘甘正在帮王爷系腰带!
王爷的脸色有点发红,倒是贺甘甘不慌不忙,一看到林凤仪进来,手还抓着没系好的腰带,就向林凤仪屈身行礼。
林凤仪两手抱胸,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翘起右腿叠在左腿上说:“怎么?王爷自己不会穿衣服了?”
王爷瞪了林凤仪一眼。
贺甘甘说:“回大人,小女看王爷腰带似已多年未换,褪色严重,多处线头走露,遂另织一条予王爷,请王爷试扎看合适否。”
林凤仪心想,可恶,难道说,要追个男生,会办案没有用,会带兵没有用,找回皇侄、讨回河东也没有用,就是要会轻声软语、织衣烧菜吗?
想到这里,林凤仪随口问一句:“那甘甘也会烧菜吗?”
王爷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贺甘甘微微屈身说:“小女会一点。”
王爷说:“岂止会一点。方才甘甘一锅炕肉,甚是美味,厨房尚有乎?凤姐可去尝尝;唯因太过可口,恐众人抢食光矣。”
林凤仪觉得真不服气,哼,本姑娘擅长的烤箱、微波炉、松饼机,想必你贺甘甘一样也没见过。
要说你这家里有仆役的,会煎荷包蛋就了不起了吧?考考你倒是真:“甘甘哪?炕肉怎么煮?”
贺甘甘不急不徐地答道:“先稍微以麻油和姜爆香,再放入五花肉,待其色呈金黄,洒入五香粉、胡椒粉、酱油,煮到收汁浓稠,另可铺梅干菜,可放可不放。”
这讲到林凤仪心服口服,不禁想要认输算了。
这时贺甘甘已经帮王爷扎好腰带,另外还折了两条:“这给王爷替换;若不敷使用,请再吩咐甘甘。”
王爷点了头,另外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摊开来,大约四开的宣纸,说:“此蒹葭之诗,赠与姑娘。”
一打开来,赫然是王爷的行楷。
王爷给贺甘甘看了一下,林凤仪也凑过去看。
林凤仪觉得,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是送给别的女人。
王爷把纸折回去,说:“本王向未致力于书道。此随手所写,姑娘若不嫌弃,置之书柜可也。”
王爷边说明知道贺甘甘会裱背,还这样说,是有意低调了,大概也不希望被挂在中书令邸,让大家都知道王爷送字给贺家二姑娘。
贺甘甘大概意会到了,仍说:“甘甘自行裱背,挂甘甘自己房间无妨。”
林凤仪忍不住抱怨了一下:“我来这么久,连一首最简单的『公无渡河』都没有。小姑娘一来就有蒹葭苍苍。”
贺甘甘说什么也不是,只好低头不语。
王爷倒是瞪了林凤仪一眼,说:“凤姐已居王府,尚有不足?”
林凤仪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到时候甘甘变太阳,我变北风,怎么样还是北风输;当下决定学学皇帝,暂时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