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哥哥一起都冲了过来,七手八脚把曾广林按住,曾广宣取了一个砚台,把墨汁研磨的浓浓的,用一支毛笔蘸满后交给曾广源。曾广源腾出手接过毛笔,对准曾广林的脸。
墨汁如一条线滴在曾广林脸上,任凭曾广林如何挣扎,但是被几个哥哥按住了,一点不能动。不一会儿,曾广林一脸墨汁,惨极了。
原来,昨晚曾广林趁着曾广源不在屋里,悄悄在他的桌子上搞了一个小装置,他知道曾广源每晚睡觉前都要翻看一下账本。结果,曾广源被喷了一脸墨汁。这事也只有曾广林才能干出来,曾广源就带着几个兄弟抓住曾广林,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弟弟。
看着曾广林的狼狈样子,几个哥哥终于放开,然后笑成了一团。曾广源打开屋门,几个人回去了。
曾广源和曾广林的嫌隙一直没有消除,这以后他们发生了很多次这样的事,但是曾广林总是最后的吃亏者,因为他的那些哥哥们并不帮着他,只要曾广源一声令下,被按住折磨的总是曾广林。十几年后,曾广林回家,还与曾广源说起这些事,但是曾广源都默默的不答话。曾广林知道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再说曾继贤吃过饭,回到中院,泡了一杯茶,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等茶凉了后喝完,再续上水,桌子上有李萍早就铺好的一张宣纸。他写字已经保持了四十多年,但是一般总要酝酿几天,才能写出一幅好字。他专攻的颜真卿体,几乎可以达到气势遒劲。所有孩子也跟着他学颜体,大多学的蛮像的。但是今天,他都喝了两杯茶了,铺开的宣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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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把一天的事儿回想了一遍,心里有点不平静。
门开了,祁月娥进来,看到桌子上无字的宣纸,对曾继贤说道:“继贤,你看咱家也没个女儿,十一个小子也都长大了,娶了媳妇的也分家走了。这曹子兰我也看了,长的端正,做事应该也周全,你盼个女儿很多年了,不如就让她娘俩进了家门吧。”
能叫他“继贤”的只有祁月娥,其他的太太都是叫他“老爷”的,而且这家里的事,大太太能当一半的家。
曾继贤看她一眼,点点头说道:“你和她们商量吧,如果说好了,你去安排就好了。我今天有点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曾继贤站起来,在方桌前又站了一会儿,提起笔停一下,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春节。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祁月娥跟在曾继贤身后,一起出了书房,看着曾继贤进了李萍的房子,紫月娥径直走向曹子兰的屋子。
村里的鸡鸣第一声时,曹子兰已经洗漱好了,对着镜子站了一会儿,把头上的小白花摘下,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书把小白花夹了进去。女儿幺姑陆秋霞拿一条披巾搭在妈妈的肩上,娘俩一起推开门,走向前院。
早饭后,曾广源带着弟弟们去后院的地里,有些菜要收下来,有的地要翻好,还要补种一些菜籽。这个季节的菜不多,但也够家里用。
曾广源分好工后,孩子们就开始忙了。曾广林带着曾广现,把哥哥们收获的菜放在篮子里,收好一筐后,正准备抬进去。后院的门开了,幺姑在前,曹子兰在后一起走出来。
“曹姨好。”曾广林对她们点头笑道,然后和曾广现抬着菜进门了。
曹子兰微微一笑,让开门让他们俩进去,曾广现傻呵呵的笑着。曹子兰看着在地里忙活的孩子们,领着幺姑走进了地里。
曾广源赶忙说道:“曹姨,您歇着,我们一会就好了。”
“没关系,这活我会干。”曹子兰捋起袖子,身后的幺姑也跟着,与曾广源等一起收拾起地来。
曾广源不再说什么,对幺姑轻声说道:“幺姑,你跟着我,把这个地边儿的土整好,这里种的青萝卜,没几天就要长大了,年后就能吃芽子。”
南方的很多菜,只要没有毒的几乎都可以吃,萝卜芽子是初长不久又很多的叶子部分,掐下来可以做菜。很多这样的菜芽子都可以吃,而且很嫩很嫩的。芽子菜炒肉丝,或者放在汤里都能做出好味道。
幺姑抿嘴一笑,快步走过去,跟在曾广源的身后,用小木条仔细的把土培着。不一会儿功夫,她的鼻子尖上就冒出了细汗。曾广源看到后,从衣兜里取出手帕,地给她。幺姑看一眼他,脸一红,还是接过手帕,把脸上的汗擦了后,又把手帕还给了曾广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