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婕妤乐得卖弄自己的博学,因说道:“那位是庄亲王府的世子,庄王妃悍妒,又不许夫君纳妾,三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连乔看着那孩子在座上扭来扭去跟什么似的,就没一刻坐定的时候,心里难免不大舒服,因笑道:“世子看着像是个活泼的,庄王妃倒放心将他带来。”
万一这熊孩子在宴会上闯出什么祸来,庄亲王府不是自讨苦吃么?何况今日本该为小公主的满月宴,这孩子的存在也是喧宾夺主。
尹婕妤朝她挤眉弄眼,“哪是庄王妃自己要带他来,是太后娘娘特意指派的,庄王妃才不得不听呢,不然谁愿意拖家带口的,好不麻烦!”
连乔不觉望向座上的孙太后,孙太后还是一贯的慈眉善目模样,只是在她那冰冷的眼睛底处,叫人完全猜不透她打的什么主意。
第章抚养
连乔本以为孙太后在酝酿一件大新闻,谁知耐性等了半日,孙太后还是安然坐着一动不动,倒叫连乔怀疑自己是否小题大做了。
因是小公主的满月宴,连乔这位生母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连皇贵妃和淑妃都被她压得黯然无光。穆氏一向心态平和,纵有什么情绪也不会浮于面上,可是孙淑妃就不同了,看她的时候恨不得一口咬下她的肉来。
可是自从连乔生产那日,孙淑妃被皇帝训斥之后,她也自觉无颜面圣,这些日子都缩在宫中不出。要不是今儿乃大喜,又奉了孙太后的指令,她大约还不肯见人。
连乔才懒得理会孙淑妃的矫情劲儿,满面春风的应酬殿中的贵宾,只在眼角眉梢流露一点矜持的得意,这就是她所能表现出的最大程度的欢喜了——过犹不及,就算要表现肤浅张狂,做过头也是会惹人厌的。
旁人都还好说,独有那风流俊俏的明郡王执意要向她劝酒,仿佛酒是他的命根子一般。
连乔已经出了月子,推却不过,只好将那杯酒饮下,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虽然解除了禁酒令,但她的酒量一向都不算好,多日不曾沾杯,咽喉里不禁火辣辣的。
明郡王还要劝她再饮,楚源淡淡发话:“连婕妤身子未愈,太医嘱咐最好涓滴不沾,王弟就别强人所难了。”
明郡王只好意兴阑珊地罢手。
连乔向皇帝投去感激的目光,同时掺杂了一丝楚楚可怜之意:皇帝若真心替她解围,早在明郡王劝第一杯时就该将其拦住,非得让她呛着喉咙,这不是存心作弄是什么?
楚源轻轻勾起嘴角,大概他真是这么想的。
连乔真是服了皇帝的童心。青春电影里的大男孩往往会捉弄自己心仪的对象,以此表现自己的爱意,可是在连乔看来这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一个女孩子除非有受虐倾向,否则绝不会喜欢这种蠢人。可见皇帝是不懂爱的。
当然明郡王的行径更加不可饶恕。这种人自以为风流,内里却是一团草包,还故意卖弄些张致,真是叫人恶心透顶。
为什么这世上合意体贴的男子就那样少呢?无怪乎大多数夫妻都是勉强凑活着过日子。要是连乔能够选择的话,她宁愿孤苦伶仃的讨生活,也不愿委身逢迎他人。
想到这里,连乔不禁又看了皇帝一眼,在心底默默计算他还有多少年光阴可活。老实说,做太妃可比做妃子好多了,至少不用成日勾心斗角,何况连乔还是有女儿的,就算皇帝驾崩,她也能安然度过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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