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雷义一定不会告诉他…或许是「帮凶」那张嘴走漏了风声?
她早该想到的……
或许从恶犬的手下昨日突然离开她的住处起,从她顺利从墨尔本平安落地香港那一刻开始……这段尘封往事,注定再也无法隐瞒。
雷耀扬不等她出声,点燃雪茄后,又自顾自回驳对方:
“我的私生活确实不需要你参与,我同谁交往拍拖都是我的自由。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
“齐晟当年走得突然,只留下妻女替他四处求告伸冤。但你知不知那个人的亲生女儿,现在恰好是我女友。”
“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要知道———”
“你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有,我自小被你冷落无视…也是因为他吗?”
一连串意想不到的问题抛出,而「齐晟」两个字,彻底扰乱了雷宋曼宁的心跳节奏。
可齐晟的女儿———
……怎么可能会是雷耀扬的女友?
突然,雷宋曼宁慌乱地重新拾起桌面那张双人合影,瞳孔连带指尖不受控地颤动。
照片上的女仔生得俏丽明艳,细看之下,五官与齐晟极为神似。背景里是白茫茫的雪景,看建筑仿佛是欧洲某个国度……她明眸善睐,依偎在雷耀扬臂弯里笑容灿烂,而被自己冷落几十年的儿子,也是同样的幸福神情。
已经许久未尝试过这样的震惊滋味,雷宋曼宁只觉大脑嗡嗡作响,捏住照片的指节也冒出冷汗来:
“……诗…允?”
“她是诗允?!你跟她…怎么可能?”
“难道是你故意接近她的?你想做什么?!”
“我知你憎我!但你爸爸应承过我不会动她们!你不能为了报复我去伤害她!”
右手朝烟缸内抖掉小簇烟草灰烬,面对久违的愤怒咆吼,雷耀扬看她一眼,选择静默。
他感受到桌对面女人正处于极度紧张状态,而傻佬泰的那番话顿时如魔咒般在耳边回响,心像是在一点一点被撕扯,碎落无声。
难道齐晟对于生下自己的这个女人而言…就重要到这种境地?重要到对齐诗允母女她都爱屋及乌?还要因为那男人的死而对自己恨之入骨?
愈发浓烈的怒火在胸腔里挤压得快要爆发,雷耀扬竭力抑制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激愤,尽量保持情绪正常:
“我同她在一起,没你想的这么复杂。若是我想要报复你,方法多的是,犯不上用她做筹码。”
“更何况她在我心里的分量,早就胜过一切。”
“我只问你,十九年前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现在清楚告诉我。”
低沉话音逐字在空间中散尽,此时的母子二人,正以一种似曾相识的状态互相对峙。
只不过现在,中年女人见到他这番郑重其事的模样,已不再似当年那般失智疯魔,却在刹那间红了眼眶。
偌大酒吧里静得落针可闻,雷宋曼宁把照片攥在手心,忽然松弛地向后靠了几寸。左手龙石种翡翠镯轻轻滑向手腕,贴在她跳动的脉搏。
距离自由最近的时刻已消逝在光阴洪流中,但此生最绝望的一天却一直深深篆刻在她脑海……明明他们差一点就能离开,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死在眼前。
仇恨与懊悔每一天都在侵蚀她,如提线傀儡行尸走肉过了几十年,她已经很久不曾对任何人提起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而在心中为他筑起的坟墓,也早就将自己一同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