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春握住秋千绳,任由翠花将她推得多高,神绪已经飘到了九天云霄。
【若非要嫁人,难道就不能嫁他吗?】
【管他什么佳婿,我统统都不想要……】
【老天爷都自作主张让我们相遇了一次,难道就不肯再出手帮我第二次吗?】
“啊!”
手心的秋千绳冷不丁绷断开来,薛执春一个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稳稳砸中了远远驶过来的轮椅。
小腿的关节磕在了硬邦邦的把手上,落得生疼。
“姑娘,烦请起身。”
男子的声质清冽温柔,微微沙哑,如泉般缓缓流入了她的耳道,连忙睁眼,恰好对上一双淡如春水的瞳子,好似藏了湖底死水的深沉。
山茶树被风吹过,沙沙作响,她的裙摆被风拨弄了下,余波引得他垂眼瞧了须臾。
轮椅上的男子堪称绝色,乌发以银月簪半挽,额角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皮肤白皙,甚至略显苍白,瑞凤眼微微上挑却不显跋扈,眉眼稍垂时,细密睫翼也随之轻颤。
他身上穿的是雪衮缎面长衫,绣着几瓣春叶。
只是…他身上没了与她初见时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下意识捏了下,【顾错的胸软趴趴的,他不一样,好硬!】
顾迟的表情顿时错愕起来,刚想伸手去推,腿部却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痛感。
有感觉了?!
薛执春磕在轮椅把手的后脑勺痛了起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耳边只剩下轰鸣声,逐渐陷入昏迷,【好奇怪,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顾迟视线微动,感受到小姑娘娇软的身躯,这张脸蛋亦是楚楚惹人怜,发梢垂在扶手边,饶是无意触了下他的手背,心尖却泛起异常的瘙痒,腿部的痛感越发剧烈。
推轮椅的侍卫骄阳忙上前,不悦道:“主子没事吧?这薛家姑娘实在无礼了些,主子是否惩戒一二?”
翠花跑了过来,望着他怀里的人手足无措,“放、放开我们姑娘。”
顾迟手心微动,被袖底压着的婚书卷轴尤为硌肉,眉心微蹙,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小团棉絮,没由来的瘙痒,干咳了两声,压着不适道:“悔婚本就是顾家不对,先送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