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哥,是我……”他赶紧打了声招呼。
张有根靠在树上,嘴上叼着一支烟,已经快燃尽了,他的模样有些惨,脸上有伤,涂了红药水,胡渣都生了出来,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红姐已经离开了,树后就他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张有根眉头一皱,收回准备挥出去的拳头。
“我姐今天回来,我到车站接她,刚看你的背影就觉得像你,就绕过来看看。”
秋火明解释了一通。
张有根把烟头在树干上摁灭,“行了,你快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根哥,你缺钱的话,我还有点。”秋火明把车停稳,伸手就要摸向兜里。
“去去去,大人的事情你少管,还有,别跟我爸说看到我。”他把军绿色外衣的衣领竖起来,转身就走。
他人高腿长,几个弯一绕,就从一间民房的拐角处消失不见了。
秋火明有些惆怅地把车子从树林里推了出来。
这才看到旁边的红砖墙上贴着一张看不清字迹的告示,被风雨侵蚀,边角都脱落了,勉强看清楚是白纸黑字,这种通常是派出所才会贴的告示。
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他记得张有根的结局了……
当年原身在这里坐车去南方打工,偶尔瞥过一眼贴在墙上的告示,告示上有很多名字。
83年严打,张有根榜上有名。
秋火明的心里一紧,回头还是找红姐去说说,张有根这性子他爸都管不住他,自己更加是人微言轻。
他原本想去方军店里转转的,但是此刻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干脆推着车等在车站的出口处,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在车后座上,双脚支撑着地,打量起这里出来的人。
这年头坐车的人没几个光鲜的,大多数灰头楚脸,车上取下来的东西更加各式各样,甚至还有活鸡活鸭。
他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猜测他们是什么身份,还有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作家要观察能力很强才能更好的完成作品,秋火明闲着也是闲着,半趴在车上一个个看了过去。
正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出口处走来一位穿着翠绿色薄外套、面容姣好的姑娘,她下面穿着一条黑裤子,脚上一双平底布鞋,身上背着一个布包,手肘处还挎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有些重,她时不时要换个手。
走路很慢,一边走还一边四下打量。
几个骑三轮车的正在拉生意,有车主就凑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要提她手中的竹篮子。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通常单身客人包袱被提走了都会下意识跟上,接下来搭乘他们的车,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