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壮士,请坐。”也许是南栀的死让郭魁去斗为鬼。“郭壮士,请坐。”她说,请。郭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的抬起头。咧嘴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他不知道自己满头是血,一咧嘴更吓人。真有点郭鬼那味了。“小人就不坐了。”“郭壮士,吃早膳了吗?”郭魁茫然的摇摇头。“海棠,给郭壮士拿着吃食,包子和粥那些好消化,再让府里的医官来一趟。”“是。”海棠领命出去。郭魁茫然的站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柳眠眠发现郭魁可能不止八尺,八尺有余,余很多。“府里应该没有你能穿的衣服,我派人去你家取?”郭魁来之前,想过会被灭口。想过被打!想过被无事,撵走。唯独没想过被以礼相待。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怕吓坏人家小姑娘。“王妃,不……柳侧妃不麻烦!一会儿就干了,小人身子壮!无事的。”早膳很快送进来。闻到包子的香气,郭魁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有些手足无措。“你先吃早膳,吃完再说!”郭魁伸出手,黝黑的手和白嫩的包子形成了鲜明对比。“郭壮士,请净手。”紫荆递过帕子。态度恭敬,同她的主子一样。“不,不用!我……”八尺高的汉子突然哽咽。就听软糯的声音道:“你先吃,别着急我帮你。”“哎!”糙汉子低下头。上一世。柳眠眠一个掌家内宅夫人,没有见过水匪,更无缘见民族英雄郭壮士。只是看过沈祁长拿着郭鬼的画像,骂他:“不忠不善,阴险狡诈枉为人。”之类的。画像上的郭鬼,脸上有一条从鼻到耳的长疤。谢凌渊没问原由,只是宠溺的看着柳眠眠。仿佛她做什么,他都不问只说“好。”郭魁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三两口吃完包子。跪倒在地,“小人知道南栀在哪,还知道老魏家的瑞雪也在那。”郭魁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朵栀子花。“贵人请看,这是南栀绣的。小人三个月前接到一批订单,是王家人送来的。要做一批勺子,和菜刀,上面的样式就是栀子花的。南栀还活着,恐怕留在山中的庄子里。”谢凌渊眯着眼问道:“王妃也是王家人,你怎么确定本王会帮你?官官相护没听过吗?何况王连城还是本王的岳丈”“王家嫡女王莹被王府的马车从京城送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说是柳侧妃的人。给王妃讨要生母嫁妆的,碰巧让小人看见了。王家人从山中拉出一马车的东西出来。”“又凑巧让你看见了?”谢凌渊挑眉。“是。”郭魁低垂着头,心里在打鼓。他曾经猜测柳侧妃和王妃不合,他在赌。赌柳侧妃更得君心,赌柳侧妃会抓住这个机会扳倒正妃。赌柳侧妃心善。“郭壮士,你们查到山中庄子的位置了吗?里面有你们的内应吗?你说怎么救人?王爷会全力配合的。”谢凌渊眼底柔情尽显,失笑道:“眠眠,这就把我卖了?我何时说配合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柳眠眠美眸微瞪。“是,柳侧妃娘娘!本王都听你的。”谢凌渊语调里都是宠溺。柳眠眠转过头,用帕子挡住嘴轻咳一声。郭魁知道自己赌对了。“去请秦大人,算了!咱们过去吧!”柳眠眠站起身。目光看向郭魁的腿,“郭魁,王爷原本也是要惩治王家和襄王的。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如冀州知府一般。”“是,郭魁相信王爷。”秦楼的房间里。秦楼左手拿着佛经,右手拿着仇久的匕首。见谢凌渊同柳眠眠进来。站起身,左右手随意一扔。拱手道:“参见殿下,参见侧妃娘娘。”“唔——”王霜儿运气不错,匕首没扎她身上,佛经打到她耳朵上了。不…不是耳朵,已经没有耳朵了。是耳部的伤口上。“她交代了吗?”谢凌渊皱眉,这屋里什么味?王霜儿凳子下黄色的液体一圈一圈。“嘴硬的很,不愿意交代。”秦楼叹口气。“熬鹰不好用,便试试烙铁吧?”“呜呜呜……”“秦大人,有没有可能是你堵着她的嘴,她交代不了呢?”海棠拿掉王霜儿口上的汗巾。“别……”秦楼捂着鼻子退后一步。王霜儿嘴里弥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众人纷纷捂住鼻子,王霜儿顾不得羞愤欲死,急切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我要仙露,只要把仙露给我,我什么都说。”“啧啧啧……仙鹿?你们天宫还养鹿?”海棠啧啧称奇。“真是天宫啊!还养鹿……你们喝鹿血啊?听说大补。”“给我仙露,我有仙露什么都说。”秦楼从身上掏出一个琉璃瓶子,瓶子里有半瓶淡粉色的水。“给我,快给我!我什么都说。”“这是五石散?”柳眠眠瞳孔一缩,脱口而出。“正是,这玫瑰花露里含有五石散的粉末,能使人上瘾。”秦楼面露欣赏,拱手道:“柳小姐年纪小,见识却广,秦某佩服。”柳小姐?谢凌渊揽上秦楼肩膀,“秦大人,崇拜本王就直说,也不必硬夸本王的媳妇。”秦楼笑着称“是。”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王霜儿五石散瘾犯了,屋里的众人她都看不见了。眼里只有那个琉璃瓶子,和瓶子里的仙露。便一五一十把襄王的庄子给交代清楚了。日落时分。“王爷!康世子带着禁卫军来了,不好进城怕打草惊蛇。在冀州城外驻扎。”小包子拿着飞鸽传书道。“仇久,你护好眠眠和王妃。”谢凌渊提起长剑。仇久嗤笑一声,拿起随身长剑跟上。“王妃安全与否于我有何干系?我当初说过,只负责你的安全。侧妃身边有紫荆,你不必担心。孙家的传人,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柳家老祖宗年轻时,黑白两道的土匪头子!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军师。柳侧妃身边自有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