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不准这位姑娘的年岁,只微笑看着,将话音拉得细长。
周夫人才想起正事,忙道:“这是我娘家的外甥女,单名一个婵字。”
说罢她按照出门前嘱咐那样,对傅婵招了招手:“别站着,快些上前来同县主请安。”
本呆呆偷觑宝知的炙热目光往周夫人处一转,随即宝知只觉眼前花裙如风过绿叶,才眨眼的功夫,那被刘海与垂下的鬓发遮住的脸骤然拉近至她面前。
速度之快,只有敏娘眼疾手快将长臂堪堪挡至主上跟前。
这个朝代比之她先头的时空,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划分得更清晰。
眼前的姑娘不按常理出牌,突然闯过贵女们心照不宣的接触范围,只将宝知一唬,叫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的交襟,桃花眼微微放大,一侧头,从面前这阵夏风前躲开。
“放肆!”在一旁伺候的灵越惊叫出声。
周夫人一看,心中暗叹不妙。
果然,一棋落错后续皆错,跟在姑娘后头的老嬷嬷扯着嗓门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拉拽姑娘:“婵姐儿!你怎么可以冲撞贵人啊!若是吓坏了,咱家赔不起!”
此言一出,无论宝知身侧的丫鬟抑或托盘端茶的司女皆神色各异,有的丫鬟训练有素,只作不知,有的定力不足,面上或诧异或鄙夷。
众人便见县主发钗未乱,端庄压了压袖摆,好似刚一出闹戏未发生,和颜悦色道:“原是婵姑娘。天气燥热得很,惠娘、松萝快些扶姑娘落座。”
“哎。”
惠娘给了松萝一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将疼得发哼的傅婵从老嬷嬷的铁爪下拧救下来。
老嬷嬷还未做反应,就觉香风袭来,手上一酸,只老茧愣愣处半空。
下一息厅外冒来两三个俏丽小丫鬟,面上嘻嘻哈哈。
“妈妈是生面孔,前头周府迁宴时还不曾见过,想来也是头回来做客!”
“哟哟!都去哪里淘了,快些取冰果来给妈妈尝尝。”
周夫人正绞尽脑汁寻话语来描抹,可才在脑中过几回,本尴尬的局面就这样自然地被圆回体面。
她很是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往常泼辣打闹的嬷嬷就这样被推推拉拉走了。
傅婵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宝知,肩背处的布料却不住起伏。
惠娘做的都是细嫩活,哪里压得过这样的蛮力,抬首一瞧,就见松萝额角的汗作两三股滚落。
在二人险些要失态时,周夫人着急起身道:“哎呀!嬢嬢不是这个意思,嬢嬢是叫你请安,不是叫你站到那么前面!”
何其灵丹妙药,此言一出,本挣扎不已的傅婵止了动作,呆呆道:“臣女傅氏给县主请安,愿县主日月相望,光明盛昌。”
一字一字往外蹦,显然言者下了苦功夫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