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生说:“她父亲已经被侄儿迁回老家安葬,如今不在这里了。”
书生想了想,问道:“如今我那外甥女,是和谁一起住呢?”
书生道:“她现在和邻居老太太一起住。”
书生见外甥女孤苦无依,有心成就这段姻缘,但又担心活人无法给鬼做媒,朱生看出来书生心中所想,说道:“如果公子愿意做这个媒的话,还得烦请您纡尊亲自走一趟才好。”
朱生说完,起身握住书生的手,就要带他走,书生忙推辞,惊问:“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书生笑道:“你只管跟着我走就行。”说完,拉着书生的手,强行带出了门,书生只好勉强跟着他走了。
他俩往北走了大概一里地,看到有个大村落,住了大概有几百户人家。他们来到第一座宅子前面,朱生抬手叩门,随即就从门里走出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拉开两扇门,问朱生:“公子来这里有什么贵干?”
朱生说道:“烦请嬷嬷告诉娘子,她的舅舅到了。”
老太太听了,返身回去,很快,她又出来,热情的邀请书生进去,又看着朱生说:“家里只有两间小小的两间茅草屋,劳烦公子在门外稍候。”
朱生点了点头,站在门外等。书生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就看到院子不大,约莫半亩大小,庭院里很是荒凉,只有两间小小的屋子并列,外甥女站在屋门口迎接舅舅,看到舅舅来了,眼泪止也止不住的扑簌簌往下流,书生也不由得心中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屋里点了盏小小的灯,发出微弱荧光,外甥女容貌秀丽洁净,宛若生前,她双眼含泪,问遍了舅舅家中众人情况,书生说道:“家中众人都好,唯独你舅妈故去了。”
女子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说道:“我少时幸亏有舅母抚育教导,还没来得及对舅母有任何回报,没想到就先一步埋到了土里,我心中实在是恨恨难平。去年,我伯父家的大哥将我父亲迁走,却对我置之不理,我远在家乡数百里之外,孤苦伶仃如同秋天的燕子。舅舅没有忘了我这个孤魂野鬼,还给我送了金帛,我已经收到了。”
女子哭得十分伤心,书生心中也不好受,他好生安慰了外甥女几句,又将朱生的请托对外甥女说了,女子低头沉默不语,老太太在边上劝道:“朱公子从前托杨姥姥跑了三五趟,老身自认这是门极好的亲事,但小娘子不肯自行草率答应,如今有你舅舅为你做主,这回你心里应该是满意了吧。”
甥舅两个正说着话,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衣的丫鬟,推门进来,女子没想到屋里居然有外男,她一见到书生,立即转身就走,外甥女忙拉住女子的衣角,说道:“你不需要这样回避,他不是外人,是我舅舅。”
书生忙对进来的女子作揖见礼,女子也敛衽还礼,外甥女对书生说:“舅舅,这位是九娘,她家是栖霞县公孙氏,他爹也曾经是官宦人家,现如今也成了“穷波斯”,落魄不得意。我和九娘极为交好,每天不是我去找她,就是她来找我。”
书生听了外甥女的介绍,向九娘看了一眼,就见九娘笑起来眼睛如弯月,脸色两团红晕,如同那绚烂的朝霞,好一个如天仙般的女子啊!书生心中赞叹。
书生开口赞道:“可见姑娘是大家闺秀,茅屋里出来的人,怎么会有像姑娘这般娟秀美好的。”
外甥女也笑道:“我这好友,不但长得漂亮,还是个女学士呢,于诗词一道上很有造诣,我也得了她不少指点。”
九娘被这甥舅两人夸的,稍微有些羞窘,她哂笑道:“小蹄子无端的排揎人,叫你舅舅笑话我。”
外甥女又笑道:“我舅母去了,舅舅还未续弦,你这个小娘子,看我舅舅怎么样?心里是否还满意?”
九娘被羞得捂脸跑了出去,笑道:“你这个死丫头,真是疯了!”领着丫鬟走了。
虽然说的是玩笑话,但书生心里却动了念,他对九娘一见钟情,久久的目送九娘离去,外甥女察觉到了舅舅的心思,对书生说道:“九娘才貌双全,舅舅要是不嫌弃她是个已死之人,我就去向她的母亲为舅舅求亲。”
书生大喜,然而还是顾虑人鬼殊途,难成佳侣,外甥女劝道:“这个不妨事,舅舅和九娘有夫妻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