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桃点点头:“耳听为虚,眼见亦为虚。凡事听在耳中,看在眼里,都要存疑。”
她喝着杯中已经凉透的绿茶,“长点记性吧。”
“我知道了。”暮泽虚心受教,没有顶嘴。
杯中茶水减半,苏忆桃才慢悠悠地开口,“第二处,在谈令河河务时,你一笔带过,是记不清了?”
暮泽是真没想到她记忆力如此惊人,乖巧地点头,“治水治灾,我不太懂。”
“好,那便说第三处问题,十年前的云州议和。不仅你认为当今圣上不该与天元国议和,这天下有很多人都这么想。”
苏忆桃给他拆分当年局势,“五年的休养生息,燕国已经兵强马盛。”
“天元来犯,首战天元胜,接下来的两战,皆是燕国略胜一筹。”
“然而天元国送使入燕,进京谈和。当时很多朝中大臣都不接受议和,但陛下一意孤行,与天元握手言和。”
“从战局上看,燕国确实占据上风,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苏忆桃淡淡地讲述:“天元只有三个邻国,西北方都只不成气候的草原部落,不足为惧。”
“燕国位于大陆复地,有七个邻国,国局复杂。”
“若起大战,时日一久,毕竟是燕国吃不消,当年的两位武道三品的高手皆已年迈,耗不起。”
“久战,燕必败。”
暮泽听完,站在软塌前琢磨许久,“我明白了,私仇,国怨,不能混为一谈。”
眉梢轻挑,看沉星的眼声有些嫌弃,“瞧瞧你教的弟子,问题有点儿大啊!”
沉星嘴唇张开,眼里满是震惊,“不是!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他读书认字才多久?”
苏忆桃锤着后颈,声音严厉地喊道:“阿泽!”
“妻主。”
她把额边的两缕头发夹在耳后,并且把方才摘下的银色琵琶发梳戴在头上,“不是很闲吗?怎么出错这么多?”
“去把供在书架上的东西拿过来。”
苏忆桃有手指撑着脸颊,五串水烟白玉珍珠流苏随意地垂在耳边,将她精致绝美的侧颜衬托得更加清冷桀骜,轻轻摇晃下发出悦耳的脆响。
暮泽瞳孔微缩,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到书架前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