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将手上的金银玉镯都扬给他瞧,“你看,你姑姑给的,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还?有大表嫂给的。我又不好意思都摘下来,这稍微一动就叮叮当当的不说,还?蛮重的。”
白亦初这才发现周梨拉开袖子后,那手上好一串手镯,又是花花绿绿的,一时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了,“难怪吃饭的时候我看你拿筷子的手那样抖,还?以为是今儿姑姑表嫂一直拽着你不放,你手酸了呢!你也是傻,快些摘下来,仔细伤了胳膊。”
说罢,连忙给周梨摘。
周梨也不挣扎,只笑盈盈地看着他温柔地替自己将那些镯子一个个摘下手来,随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还?有呢!”
白亦初掀起她那另外一只手的袖子,想着那只手刚摘下来的那些个各种质地的镯子,也是好几斤,心里万分心疼周梨,“下次我同她们说,真要送你折成银票就是了。”
周梨摇着头,“那不行,这好几个镯子都是有市无价的,哪里是银票能衡量的,咱留着没准以后留个子孙后代们,到时候能换一座城池也说不定呢!”
说着,一手拿起刚才白亦初给她退下来的一只羊脂白玉,“你看这个。”
“不就是个玉镯子么?质地倒是极好,白璧无瑕。”白亦初瞥了一眼,随口夸赞。
周梨觉得他实在敷衍,当然也有可能男人看这些首饰头面,大抵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最多也就分个颜色,可能款式他们都觉得没二样。
只没好气道?:“你外行了吧?这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和传国玉玺共用一块玉呢!另外一半做了传国玉玺,余下的便打了一对镯子,一支玉簪子;还?有男子的玉冠,以及一只玉扳指。不过如?今除了传国玉玺和这只镯子,旁的都一百多年没面世,没准早就摔坏了,所以你想这只玉镯子岂不是有市无价,无可估量?”
两人从?这手镯上,也不晓得如?何?就扯到了白亦初的祖母和父亲身?上。
周梨想起霍琅玉和崔氏所言,不禁叹道?:“你祖母和你爹,比咱们更?像是工具人和炮灰,替这覃氏母子挣来这偌大的家?业和功勋,只要不作,够他子孙后代享受好几辈子呢!”
不过周梨觉得,导致他们这样为他人做嫁衣的命运,一部份极有可能是他们太过于重情义?,或是看重家?族荣耀了。
情义?和家?族荣耀都重要,但?如?果已经被排除在这个家?外面了,还?要讲这些作甚?这还?不如?去博爱众生呢!最起码叫人家?记住,死了还?能享受几年的香火。
说到这里,便同白亦初说,“咱们几时去你父亲墓前?”
“后日?吧。”白亦初如?今也该光明正大去看一看他父亲母亲了,他总觉得,父亲正值壮年,怎么就忽然患了急症去了?
但?是这些事情,他晓得要徐徐图之,是急不得的。
因?此也是耐着性子在等?时机。
他们回到府里,已经极晚了,周梨只将那些个今儿从?公孙府得来的首饰都一一叫阿叶给收起来,又与她提起后日?去霍将军墓上的是事,叫她帮忙做些青团。
虽是把?清明给错过了,但?现在也是做得青团的。
阿叶只说好,小心翼翼将那些个首饰好生收着,一面回着她元宝街那边宅子的各项事宜。
窗纱已经全部装好了,顾少凌也重新找了人来修葺那后院的倒座,但?她觉得人不大可靠,今儿下午来干了一会儿的活,只见他们脚手不顺的,还?摔了不少瓦片。
便同周梨说:“我也不是不信顾公子,可是他找来这人,实在不靠谱,要不姑娘你明儿得空了,亲自去看看。”
周梨自是应了,一夜无话。
她今儿虽是没怎么走动,但?在公孙家?那边,一直都在说话,也是累,这倒床就睡着了。
却不晓得如?今那将军府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除了还?在当家?的覃氏之外,还?有霍南民?的正室夫人马氏,以及她的一对嫡子嫡女。
还?有霍南民?的一堆妾室和一帮庶子庶女们在跟前。
“外头都传成了这样,怕也是假不得了。”霍南民?和马氏的第一个儿子,不到半个月就夭折了,所以这霍建安他们夫妻宠爱宝贵得很,连覃氏都十分偏爱,自小不舍得他吃一分苦头,如?今也是金银玉贵地给养着,整个人都油光满面的。
想起外头人那些个传言,气得那丰腴的脸颊一直跟着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