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个提起来都格外危险的事情就发生在前几日,完全就是暴风雨过后的宁静,似乎又恢复了平常。
芬得拉家族内全部的子嗣成员中,除了乌云,大家都对那日发生在王虫精神力空间中的事情一无所知。
偏生作为唯一的知情者,乌云陷入了某种自厌自弃的漩涡,就连一向聒噪的精神力都蔫嗒嗒地充满了无力。
那时候,阿舍尔陡然陷入无所预料的昏迷,于是身处虫母身侧的旦尔塔则暂时撑起大局。
因为虫母而生的精神力网未曾消散,内部还留存有增强buff带来的福音,正好变成了旦尔塔可以利用的工具,祂用沉冷的语言和吝啬的画面安抚好了那群躁动的虫子们后,整个蛛网才逐渐安宁。
这次惊险过后的宁静时间,芬得拉家族的成员们不曾放松警惕,而第一个提出预警的对象,正是塞克拉。
作为逃离天空之城,和王虫具有血脉关系,在对方身边生活近百年的高级虫族,塞克拉虽然性子直、没心眼,但不代表他真的傻。
被曾经的伴侣子嗣溺爱到无法无天的王虫像是一个破坏力惊人到恐怖的孩子,他的行为完全脱离了种族繁衍,但偏偏又因为时间的底蕴而足够强大。
就塞克拉所言,他到底是王虫曾诞下的虫卵,平日里因为王虫强大的精神力,他无法做到单方面的感知,但因眼下的状况,倒是能模模糊糊感知到王虫重伤的状态。
天空之城上的活物少得可怜,现阶段的王虫为了养伤无暇顾及它们,但必定会为了自身而加大吞噬量,在没有足够的高级虫族做肉畜后,那么整个地表上的中低等级虫族都将陷入被捕猎的危机。
这或许是一场无视等级的大规模屠杀,凡是能被王虫入口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甚至塞克拉和旦尔塔都很清楚,一旦王虫吞噬够了足量的“肉畜”、恢复至全盛时期,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正处于昏睡状态的阿舍尔。
王虫的报复心,极强。
塞克拉拧眉,那张异域风情的脸上满是阴沉躁郁,以至于点缀于皮肤上的图腾纹路都多出几分异样的诡谲。
心焦的同时,他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始初虫种。
半拟态下的旦尔塔,此刻的形象掉san十足。
大片的舌红鳞甲覆盖住半边面孔,一侧俊美似神祇,一侧是交错血肉构成的魔鬼。
祂的坐姿略微佝偻,就仿佛正护着怀中的什么,膨胀锋利的虫肢和人类优美的肌肉线条两侧交织,就像是一个撕破了人皮的怪物。
旦尔塔半侧拟态的面色冷凝毫无变化,就好像天地崩裂也不会影响到祂,不、不对,确切说来,能够影响祂的只有一个……
塞克拉眼底闪过担忧,向下的目光落在了旦尔塔的怀里——
苍白又漂亮的虫母眉眼间覆盖着一层浓郁的倦怠,隐约还有淡淡的痛苦,由怪物血肉堆砌的避风港一张一翕,将对方护佑在最温暖、安全的地方。
甚至活巢主人还绽开一道缝隙,时时刻刻用眼睛和精神力去捕捉虫母的变化和状态。
——哪怕是维持不住人形的怪物,也正尽可能地藏着自己的珍宝。
望着始初虫种怀里沉睡的虫母,塞克拉眼底闪过嫉妒和酸涩,只希望自己也能有长出活巢、亲自拥抱虫母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怕吵着虫母一般,小声道:“……怎么办?我们得做点什么?”
在他们等待虫母苏醒的时间里,王虫必然会加紧加量地吞噬虫族,那时候地表虫族,才是陷入真的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