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我抱着心上人的灵牌嫁入泾阳侯府。
孀居六年后,心上人带着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姑娘回到泾阳侯府。
婆家和母家重新补办了婚礼和嫁妆,与他圆房的当天晚上,那个叫嚣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姑娘,从我院子把人带走。
我沦为整个侯府的笑话,婆母说我连丈夫都拢不住,没有资格执掌中馈,将府中管理大权交到她手里。
我冷笑着丢手旁观,看着泾阳侯府从那天开始,一步步声名狼藉,礼崩乐坏,直至没落……
1。
我是秦家嫡长女,母亲生下我不久便去世。去世前和父亲商量,将我许给泾阳侯府的嫡长子沈长风为妻。
泾阳侯府和秦府并无旧情,来往也无过从甚密,定下这个娃娃亲的原因无从知晓。
我与泾阳侯府决裂后,方才知道母亲的苦心谋划。父亲说,但凡他不是族长,是不可能让我嫁入沈家。
我与沈长风自幼相识十二载,自三岁识字断文起,便日日被府中教养嬷嬷教导德言容功,为日后做沈家妇做准备。
六年前,沈长风跟随老侯爷沈茽苏去往边关,离开上都前我还为他送行,他坐在马车里不停朝我挥手,说等他回来。
岂料不到一月噩耗传来,敌军偷袭时父子二人双双殒命。我成了上都最年轻的望门寡。
秦家钟鸣鼎食诗书传家,最是讲究礼仪规矩。老侯爷的丧事还没过,我就抱着沈长风的灵牌,在兄长的护送下嫁进了沈家。
孀居的日子寡淡无味,曾经准备的嫁妆都不适合孀居身份,来到泾阳侯府,身边只带了一名教养嬷嬷、两名贴身丫鬟,和一些素淡衣服及兄长准备的书籍。
不用侯府主母提点,我也知道自己寡妇身份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六年来把自己圈在稻香苑内,无事不出院门,白天看书夜里做点女红,左右打发漫长难熬的时间。
沈老夫人可怜我年轻守寡,又见我清心寡欲、克制守礼。也不愿折腾,索性连晨昏定省都给免了,每日只需派一两个婆子丫鬟代我请安问候。
婆母沈夫人是武将门户出来的,自小少学礼仪规矩,见沈老夫人发下话来,也一并免了我的请安问候。
孀居身份要守心,连晨昏定省这种必做的功课都予以免去,府中男眷就更不好见。六年来除了稻香苑照顾我起居的嬷嬷和贴身丫鬟,打过一两次照面的其他亲眷屈指可数。
若不出意外,我会在心如止水、素服枯槁中走完这一生。
2。
不出意外最是出人意外,连皇上亲旨认定的死人,也能活转过来并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带入侯府。
沈长风回府的那天,整个泾阳侯府外院全乱起来,门房扯着嗓子喊叫,小厮奔赴各处院落报喜,就连树上的鸟儿也格外兴奋,叽叽喳喳欢叫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