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荇蹲下双手环膝把头埋进胳膊间只露出鸦羽般的长发。
她不是无忧无惧的圣人。她对死亡充满恐惧。
明明是简简单单两个字,明明谁都知道说的比不上做的,可白荇还是因为这两个字流下泪来。
“人的潜力还真是无限啊。”嬴月一边感叹,一边从不太需要的战利品里再次挑选出有趣的礼物给白荇寄过去。
没办法,就有一点点害怕,只有一点点。
嬴月之前拿到信纸试着玩,后来就演变成深夜睡不着摇人聊天,嬴月是把时间打发了,最后还送了个礼物敷衍一下,但白荇是普通土著,这年头风寒还是很要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导致的免疫力降低,总之第二天白荇就生病了。然后……
然后白荇就拖着生病的身体不断向她要□□,要的量太大,嬴月都有了好奇心,稍微看一下就发现整个丰禾镇被均匀铺上了类似地雷的东西,估计祭典当天的爆炸足够送丰禾镇飞天三百圈。
就,怪可怕的。
瑟瑟发抖的嬴月果断送出一部分战利品,就当是给这姐妹的报酬了。
给人送礼少不了包装,包装差可能原价一百的东西看着和批发市场十块钱批发的差不多,包装好了,看上去就起码值一千。
华服加美饰加上华丽的包装,嬴月歪头看着送信的纸鹤歪歪扭扭的飞行轨迹,“真可怜呐”,也不知道在说承载不属于它的重量的纸鹤还是收信的人,又或者在说她自己。
不过无所谓。
天下谁人不可怜?
嬴月哀叹一声。
“这样……过路费也算交了吧。”
如果封闭的空间能有通道,那一定是在冲突的最中心,最特殊的地点一定是祭典,更精确的讲就是白荇的身边。
白荇当然不知道嬴月心里的小九九,她只是看着一轮又一轮代表明日晴空的月亮心口一痛。
窦娥蒙受冤屈,天空为她六月飘雪,那她呢?连细雨也没有是否代表天也认为该当如此?
白荇的脸上满是茫然,恍惚间听到街上不知何处传来的欢笑声。
祭典仿佛已经举行,烈日当空,代表喜庆的红纸到处都是,老人和孩子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他们都在庆祝,庆祝她的死亡。
不开心……但似乎这种不开心也是不对的。白荇试图勾勒出一个笑容,但或许是她太过没用,这笑容如同水面上的涟漪,还没有彻底成型就已经散去了。
身着锦缎的丫鬟推门走进来,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把房间分割成明暗两半,丫鬟站在阴影里,眼神却明亮的像在阳光下,带着一种格外讨厌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庆幸。
她怎么敢?她如何敢?
一个蠢货竟然也可以发出嘲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