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于静姝就回知青点,拿了三个赛克面包和一截茶肠,去了马棚。
上次李奶奶请她吃了小鸡炖蘑菇,她还没来得及还礼呢,这次去省城买了东西,刚好带去马棚,半夜饿的时候,一块打打牙祭。
马棚里,于静姝旁敲侧击,问了李老太太半天,发现李老太太好像并不清楚刘宝山这次挨揍的事。
反倒是上次抽刘宝山鞭子的事,李老太太挺痛快地就承认了。
“嗨!那小王八犊子一天到晚遛大街,估摸着是半夜想干坏事,碰巧瞅着我出了马棚,才打了歪主意。”李老太太骂人的时候也不算疾言厉色,就是眼睛里透出的光似乎不太友善,“他又为难你了?不应该啊……”
于静姝就把从省城回来的事说给了李老太太听。
李老太太坐在灶坑前头纳闷儿。
上次刘家那小犊子不是让小旬揍了一顿吗?她第二天早上看得明明白白的,刘家那小犊子让揍得那个熊样儿,不可能是别人揍的。
合着这小鳖犊子这次还敢嘚瑟?
到底是她老了,拿不动刀了,还有人敢蹬鼻子上脸了!
李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安抚性地拍了拍于静姝的手,“不用怕,凡事都讲究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那小王八犊子要是再敢嘚瑟,自然有人让他躺一辈子。”
说得于静姝都跟着打了个激灵。
自从听汪敏真讲过李老太太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以后,于静姝就有点不能直视这个笑眯眯的小老太太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曾经还要过不少小八嘎的命呢?
反正于静姝听说的时候,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要不是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于静姝自己都想弃文从武,跟李老太太学功夫了。
不过有李老太太这句话,于静姝也明白,这是要罩着她的意思,心里的忐忑就更少了几分。
她从隔间走进马棚,把惊蛰叫了回来。
“一起吃点面包垫垫肚子吧!”
惊蛰这小孩挺别扭的,于静姝不睡觉的时候,他通常不往隔间里来,不是喂马就是在马棚里做做他的小木工,鼓捣鼓捣手弩和弹弓,等于静姝一睡着,他就守在隔间里,给炉子续续柴火什么的。
然而于静姝一醒,他就又跑去忙自己的去了,于静姝不主动叫他,他都不怎么进屋。
现在于静姝来叫他,他也是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往隔间里走,好像上刑场似的。
李老太太看他那样儿,就拿话损他,“咋去个马棚你也尥蹶子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说得惊蛰脸一红又要走。
于静姝连忙把人给拉住了,“别走啊!这么大三个面包,我们俩可吃不完!”
说完就忙着拿茶肠去了,留下惊蛰站在原地都快冒烟了。
城里女人咋这样?一点也不害臊!咋还摸他手呢?
李老太太在一边看着好笑,拿手指头点他脑门儿,“毛儿还没长齐呢,瞎想个啥!”
惊蛰臊得往后一躲,“我才没瞎想!”
于静姝把切好的茶肠端过来的时候,惊蛰恨不得坐得离她两米远,像躲洪水猛兽似的。
她不明所以地看了李老太太一眼,李老太太摆摆手说道:“别管他,十一十二狗都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