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几口人都住在镇上,大辫子被抓没多久,她爸许生科就知道了。
这许生科是木材厂的车间主任,平时仗着建材这些东西都是有指标的,私人没门路搞不到,没少仗着自己的职位以权谋私,赚得盆满钵满不说,还巴结上了不少人,在镇上和县里都有人脉。
本来他以为就这种打架斗殴的小事,只要花点钱,送点礼疏通疏通关系就行了,没想到派出所那个新来的潘成庆竟然咬死了不放人!
许生科老婆急得嘴都要起泡了,冲着自己丈夫抱怨,“还是钱使得不够,再说了,二把手不同意就找一把手去!跟他一个死心眼的死磕什么!咱们家小可在局子里待着,得受多少苦啊!”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什么?那案子是谁接手谁负责,人是那个姓潘的抓的,别人说放人,他不松口也没用!这人来头不小,谁的话都敢驳,咱们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许家人在家里愁了一宿,大辫子在派出所也逐渐开始绝望。
以往她也不是没犯过事,可是只要她爸来捞她,不出一个小时就能把她放出来。
甚至更多时候,她犯事也没人抓她。
这次她都在派出所待了一宿了,外面却还没有人来放她回家,难道那个于静姝家里人真的那么大来头,手都伸到这来了?
大辫子自己什么样,就觉得别人也都和她一样,却没想过她持刀行凶被关起来,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潘成庆不放她走,那也是秉公执法,真放她走了,那才叫对不起那身制服呢!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大辫子没等到自己爸妈来捞她,反而等到了两个女公安,带着一个女医生来给她做检查。
“你们要干什么?”大辫子做贼心虚,脸一下就白了。
女公安没理她,转头对医生说道:“麻烦你给她做一下检查,有人举报她乱搞男女关系。”
大辫子挣扎起来,却被两个女公安给按住了。
医生脱了大辫子的裤子,检查了一下,说道:“确实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了,但和刚才那个不一样,没怀孕。”
这年头男女关系管得严,大辫子之所以挣扎,一是怕父母知道,二是怕坐牢。
她虽然被她爸妈惯得不像样,却也知道自己和男人鬼混被爸妈知道了就完了。
现在她做的那些事都被记在口供里了,爸妈要是嫌丢人不管她了可怎么办!
大辫子又急又怕,抓着一个女公安的手臂追问,“谁把我供出来的?谁?”
“不想被人供出来,当初就别干坏事,你们这些年轻姑娘,以为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显得自己厉害呢?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完这句话,女公安锁上门走了。
几个人在走廊里说的话,断断续续传到大辫子耳朵里。
“我昨天晚上就觉得不对劲儿,这群街溜子也不是第一次打架了,那个梳俩辫儿的女的平时挺能打的,昨天被人打得跟个孙子似的……”
“到了所里就开始吐,我一开始以为是谁打架踹着她胃了,怕叫人给打坏了,结果你们科室那个王大夫一看,说都快三个月了!”
“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听口供说是光打脸了,孩子还好好的。”
“这群街溜子也是不像话,问了那么半天,说是什么喝多了,连女的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现在好了,都招了,没一个无辜的,这要是我生的,腿都给打折……”
几个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
大辫子咽了一口唾沫,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打架斗殴也就关个十天半个月,可流氓罪判个两三年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