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侧头看她,怕她路上再病了,便把身上的大氅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沈甄美眸瞪圆,攥着大氅的毛领,“大人……”
还未说完,她的喉咙就被陆宴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揉捻着,大有惩罚的意味。
“昨夜我同你说的,这么快,就记不得了?”
陆宴低声道。
沈甄被他危险又上扬的尾音,震的瞬间恢复了记忆。
他说:出了长安,便再也不许唤他大人。
陆宴继续揉捏着眼前雪白纤细的脖颈,“唤我什么。”
这时候若是脱下沈甄脚上的鞋袜,便会发现,她那十根莹白如玉的脚趾,已经紧张地全部蜷起来了。
她的面颊绯红,朱唇间亦有千金重。
可在他沉甸甸的目光的压迫下,只能顺着他喊了一声,“爷。”
这样的称呼,简直是把沈甄的嗓子衬的更嗲了。
陆宴又道,“这回记得了?”
沈甄极小声地嗡嗡一句,“妾知道了。”
是了,因着荆州卫家卫晛本身已经娶妻生子,沈甄又不会方言。
她这次的身份,就成了“卫晛”在长安刚买到手的娇妾。
夜色渐浓,沈甄靠在一旁慢慢睡去。
陆宴却回忆起了圣人同他说的话,长叹一口气。
说实在的,此番来扬州,真不算个好差事。
有些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自去年一月起,扬州附近就出现了大量的流民,不只是流民,还有层出不穷的草寇。皇帝起了疑心,便派了些探子前往扬州。
起初,这些探子还能传些有用的情报回来,但到了后来,就成了清一色的夸赞之词。
可对不上的税收,和日益增加的流民、草寇,无疑都说明了,扬州真的出了问题。
圣人的最后一个密探,于上个月,死于瘦西湖中。
密探临死之前,只传回了一句话——如今的扬州城,不论是刺史,还是县衙,甚至包括设在丹阳的总督府,无一人清白,无一人可信。
扬州城官官相护,强刮民脂民膏,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可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大量的真金白银,却不在这些官吏手中。
没有证据,便根本无法得知银钱到底流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