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本荣躬身奉手。
闻端折下一支梅花拿在手里把玩,“木欣有所不知,骆衡对他的娘子极为爱重,当年为了将他的娘子一同带去兖州,被骆广之打得浑身是伤,在祠堂跪了三日昏死过去都不肯退让。若这世上有谁能左右骆衡的决定,怕是只有他的娘子了。”
“骆衡常年驻守东平郡,兖州又被席豫治得铁桶一般,孤这几年安插的人都折了。若非如此,孤也不想另辟蹊径。”
闻端透过重重梅花遥望天际,轻声说:“席荣把持朝堂,遍植党羽,父皇又……孤再无动作,过得几年,这江山怕是要换姓了。”
“臣愿为殿下马前卒,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萧本荣屈膝拜下。
闻端嘴角噙着微笑将萧本荣扶起来,君臣二人回到先前品茗对弈的小楼。
小楼被重重梅树遮掩,远看只能看到黛色屋檐,站在小楼的二楼却能将大半梅林美景尽收眼底,往西南方看,有一片没什么特别的梅林,但在半个时辰前,那梅林里一个总角女孩儿一招打趴下四个壮年护卫。
“骆衡之女果真如传言所说,天生神力。”
闻端登上小楼。
“殿下有所不知,适才臣直面那小姑娘的戒备,还真有些怯。”
萧本荣苦笑:“那小姑娘一拳,臣恐怕承受不住。”
闻端闻言大笑出声,拍了拍萧本荣的肩膀。
笑罢,闻端坐回之前对弈的桌边,引手叫萧本荣坐,后者奉手再坐下。
君臣二人再继续未完的棋局,闻端落下一枚黑子,问道:“木欣,你怎么看晋王府?”
萧本荣捏着白子迟迟未落,闻言先收回了悬在棋枰上的手,答道:“晋王奸滑,晋王妃自视甚高,世子不肖二人,可以一用。”
“哦?怎么说?”
闻端道。
“从晋王府六郎可见一斑。”
萧本荣摇摇头,“晋王妃养废侧妃张氏所生之子的心全建康皆知,行事委实不高明。晋王同意养废一子,就从未想过,子不教,父之过么?”
闻端道:“焉知这不是晋王府的投名状,张贵妃将其妹硬塞到晋王府做侧妃,想将晋王绑在他们的船上,二皇叔不肯就范。木欣难道不知,建康人人厌恶简求,说起来都说是张氏的根儿坏了。孤以为,这算是二皇叔的高明之处,牺牲一子,摆明车马,与老三和张家割席。”
萧本荣并不认同,要割席可以有很多方法,晋王非选这种会让人诟病私德有亏的办法。还有晋王妃也是,高调行商与民争利,养废庶子不贤不慈,她就没想过自己的名声很难听?
闻端知萧本荣心中所想,并不指出,所处位置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会不同,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更是天差地别。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有对错,只有好不好用。
“木欣为何觉得闻明哲可一用?”
闻端又问。
萧本荣道:“晋王世子霁月光风,端方持重,有大志向。”
闻端听了,笑而不语,只提醒萧本荣快些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