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哪来的良心。
便是有,也早搁在赌桌上输光了。
姜氏再一次遇人不淑。
她被杨盼山的债主转手卖进了怡香馆里。
怡香馆里的日子不好过,姜氏开始怀着身子,老鸨倒是没让她接客,只在后院做些洗碗扫地这样的活儿。
只是没赚钱,就没有屋子住。
她只能住马厩旁的茅草破屋里将就。
寒冬腊月的天,她即将临盆,疼得满头大汗,跪地苦苦哀求张妈妈给她找个稳婆来。
张妈妈居高临下看着她,翘着兰花指的手捻着帕子,嫌恶的虚虚掩着鼻,"找什么稳婆你当我这怡香馆是开善堂的你生就生,生不下来就算了,我这怡香馆里多的是死胎,不少你这一个。"
姜氏没法子,在四面漏风的茅草破屋里,独自一人咬牙生下了林莺娘。
有可怜她们母女的青楼姑娘过来偷偷送上一碗清汤。
姜氏捧着缺了口的碗,喝得狼吞虎咽。
那姑娘看向她怀里乖巧熟睡的婴孩,问她,"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人活一世,总得有个名字。
姜氏想了想,"就叫杨柳儿吧。"
她到底是杨家的种。
姜氏也取不来名,寻常人家见着什么便给孩子取什么名,花草树木一概不忌。
姜氏便想唤她叫"柳儿"。
时下正是寒冬,初春柳枝才开始发芽,万物复苏。
她慈爱看向怀里的婴孩。
她是足月生的,但因自己过得可怜,瘦弱不堪,连带着她也孱弱,看着像是不足月一般。
这天冷凄寒,恐是熬不过去。
姜氏别无所求,"希望她能活过这个冬天,看到初春里发芽的柳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