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夜不发一言,继续观望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同时掂量着事情的轻重。
顾澈终于开口:“是我。”
顾寒夜闭了闭眼睛,太阳穴开始突突猛跳。
他几乎已经起身,要去收拾身边的臭小子。
但可心率先开口,说道:“当时我们都喝多了,但我是自愿的。”
时沉渊的骨节因握拳而发白,他想起四年前自己在小树屋里发现女儿时,她蜷缩着身体,像一只折了翅膀的白鸽,就那么静静地窝在她已经伸不开腿的小床上,脸上甚至还挂着泪痕。
那是他为可心建造的树屋,在他家旧宅的后院里。
后来他们搬走了,可心舍不得那小屋,刚搬走的那两个月,她每个周末都要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和她一起去树屋里玩,再往后她长大了,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过去,小树屋成了她的一个避风港。
当顾澈告诉时沉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联系到可心的时候,时沉渊便去了那小树屋,果然看到她躲在那里。
那是个下着大雨的日子,树屋里潮湿阴冷,时沉渊来到女儿身边,叫了她几声都没应答,一摸额头,才发现她身上滚烫,正在高烧。
时沉渊把女儿抱到医院。
衣服淋湿了,他帮女儿去掉外套,发现了她身上的斑驳痕迹,他意识到可心或许受到了侵害。
那一刻,时沉渊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一种生理上的疼痛,就好像有人在剜他的心头肉。
他只想杀人。
然而可心醒来后,却说没有人伤害她,是她自愿的,就像今天她的回答一样。
时沉渊便猜到,可能是熟人作案,威胁了她,或者是她出于对对方的某种保护,隐忍着不说。
时沉渊问可心,是不是顾澈。
因为他知道女儿从小就喜欢寒夜和玖瑶的儿子顾澈。
但可心否认了,她说,不是小澈,而且人家也有喜欢的人,让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假设。
时沉渊就想私自去调查。
可心猜到了他的想法,哀求他,说爸爸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追问这件事,好不好?
可心从未那样求过他。
时沉渊最终答应了女儿。
后来可心提出想出国,他和她妈妈也没有阻拦,尽力为她创造了一切她需要的条件,他们都知道可心想要回避这件事,因此那两年,连过年的时候,他们都去国外陪女儿,从不要求可心回国来看他们。
但四年过去了,儿子要回国念书,时沉渊的生意也大都在国内,家里老人也要照应,他不想可心再一个人留在国外,这才和她妈妈商量着,希望趁着这次老人过寿的机会,把可心留下来。
一番试探之后,发现可心也愿意留下,这才放心。
可他没想到,在寿宴当天,可心的伤疤被人揭,而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明朗又站出来,他才知道可心和明朗还谈过恋爱。
明朗是个可靠的孩子,这些年生意上也与他有往来,对明朗,时沉渊很放心,也很中意这个未来女婿。
他猜想,那日在可心公寓里留宿的男人,应该就是霍明朗。
看到女儿走出阴霾,迎接新的感情,他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