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钟馗是什么样的性情,想来王爷早已了解。当年我中进士,当道者以吾貌丑不授吾官,我便怒触殿角而死。我做罚恶司判官一千多年来,恪尽职守,虽小错不免,但绝无大过,此次皇上下旨拿我,不过意欲剪除李正坤贤甥的阴廷势力而已。其实,王爷心中清楚,我位卑职低,哪里算得上正坤贤甥的势力,可朝中奸贼不这样想,必欲除去我们兄妹而后快,我也无话可说。我绝不会认罪,也无供可招,王爷欲加我之罪,请随便吧,我不认不抗。我是五华山将军李正坤的舅舅,必须具此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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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的尚可,虽然充满傲气,但包王能够理解。包王非常清楚,拿下钟馗,不过是株连之举,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因此不会生他的气。可最后一句话就说得太出格了,什么他钟馗是五华山将军李正坤的舅舅,必须具此气节?这显然是自绝朝廷,甘心附逆之言!如何容得!
包王命给钟馗用刑,钟馗面不改色,直呼痛快。
自认下钟花做义妹,便跟钟馗成了亲戚,几百年来,无论钟馗过府,还是包王去郡主府,钟馗都对包王尊祟敬爱有加,陪包王饮酒也非常快乐尽兴,总之一句话,二鬼相处至为融洽。
公堂之上,包王对钟馗用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钟馗说出反言呢。但包王到底心中不忍,给钟馗上了一阵夹棍,见他不招不屈,便也罢了,命将钟馗押下,打入另一座诛心小狱。反正包王管着叫唤大地狱和十六座诛心小狱,大地狱不忍让钟馗兄妹去,但小地狱有的是,足够让他们轮流转。呵呵。
歇了一天,第三天开始审理主犯李正坤。
李正坤关在密封缸中,不能动弹,不能呼吸,加之腹中喝有毒酒,身软头懵,状态已近乎于晕死。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眼微闭,嘴唇紧抿,一动不动,犹如死掉一般。
任凭问案胥吏在缸外如何敲打喊叫,缸中的钦犯都没有任何反应,胥吏们一脸懵逼,折腾一阵只得张惶地望着坐在案后的包王。
有鬼建议砸开缸盖上的锁头,打开缸盖,否则钦犯听不见问案者在说些什么,因为这口该死的缸密封性非常好。缸盖锁的钥匙在国师季寻子那里,抓住李正坤后,他没有将钥匙交给包王府的鬼,当时很乱,也没有谁在意此事。
听了那蠢吏的建议,包王爷心中直乐:你要砸开锁头倒好,李正坤正可借机逃掉!只是让他从本王的大殿上逃了,阴天子那里本王可如何交代?
正气恼纠结,忽报国师季寻子来了。
这该死的老鬼来做什么,监视本王审案?他和蒋王借着阴天子之势,逼迫着本王大义灭亲,本王亲抓了外甥,又将义妹下了地狱,那两个老鬼还欲怎样?
恼归恼,国师跟包王都是阴廷重臣,都深得阴天子信任倚重,包王不能失了礼节,且国师也是奉旨协助办案,包王只得命将国师请进来。
季寻子来到大殿,包王命在案旁搭座,请季寻子坐下。
季寻子往堂下扫了一眼,见一口透明的大缸孤零零矗在下面,老冤家李正坤万分难受地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跟死去一般,不觉心中解气之极,感到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头的重负和憋屈,总算是可以舒解开来了。
但只有一口缸,不见钟氏兄妹,季寻子眼睛骨碌碌一转,笑着对包王道:
“包王爷果然是青天大老爷,才一天时间便审毕钟氏兄妹,想必二犯都已招供了吧?”
包王命将堂审记录呈给国师察看。
季寻子看过之后,才知道钟氏兄妹不仅又臭又硬,而且甘心充当反贼李正坤的附庸,包王爷将他们下到地狱之中受苦,实在是钟氏兄妹应得之下场,便道:
“包王爷大义灭亲,真令本国师佩服。”
包王冷冷对道:“国师爷所言不实,皇上已革去本王跟钟花的义兄妹之情,本王便跟她及她的义子没有任何关系,何来大义灭亲一说?”
季寻子原想拍拍包王的马屁,可包王并不领情,他神情便有些尴尬,只得干咳两声,转换了话题:
“包王爷说的是。只是王爷奉旨审理此案,钟氏兄妹没有招供,李正坤又装在缸中,倒死不活,如果李正坤的供状也拿不到,皇上那里可不好交代。本国师奉旨协助王爷,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包王道:“这口缸太过密封,外面的问话传不进里面去,吏胥问了半天,李正坤一点动静都没有。本想打开缸盖,可国师爷当时从本府离开,没将钥匙留下,本王无法开盖。现国师亲临,是否将钥匙带来,可否打开缸盖让本王问案?”
季寻子心中嘿嘿一笑,暗道:“你这包老黑倒会算计,本国师打开缸盖,李正坤要趁机逃了,你却到皇上面前参本国师一本,说本国师放跑钦犯,本国师会上你的当吗?当然不会,但本国师可以肯定,你这黑鬼一定会上本国师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