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丁继存缓慢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斜睨着站在地上的来人。
他现在连扭头都费劲,认了好半晌,才在麻木的脸上露出一分了然。
是她啊,他新纳的五姨太,他的药罐子。
“呵…快、快给我喂个药丸…”丁继存久病入命,头脑早就不清晰,根本分不起今夕何夕。
谢菱君冷冷看着他,充耳未闻,她早就对这话没了愤怒。
见她迟迟不动,丁继存怒了,手无力拍打床铺,口中尽是辱骂:“你个贱人,老子让你喂药…喂药!”
“快喂我药…”他一直叨咕着这几个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灯儿瞄了眼谢菱君,见她面无表情,反而更紧张。
“想吃药?”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到地底下吃去吧。”
“嗯?”丁继存一双吊梢眼死死盯着她,却见她还敢走到自己跟前来,“你、你敢忤逆我?呵…”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大逆不道的贱妇!
谢菱君将全部身体进入到他视线内,好整以暇睨着他,嗤笑一声:“我来,就是看看你死没死,说实话,见你还在喘气,我有点失望。”
“可看你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儿,又觉得也挺好,凭什么要你给你痛快呢。”
“你这种人,不配活着,更不配好死。”
女人脸色红润,快意犹生,笑容染上眼角眉梢,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风情。
丁继存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只觉口舌干燥,想抓她上床却发现自己无力抬起胳膊。
气得他在床上打挺,放在谢菱君眼里,就和一条将死的鱼没什么两样。
也是在他折腾的过程中,看清了她不同记忆里的软细腰身。
男人目眦欲裂,狰狞的面目,口歪眼斜,嘴里含糊不清地:“你!你个贱人!荡妇!居然敢背叛我!你…”
丁继存显然是忘了,他曾亲手将人推出去,那时的他可丝毫不留情面。
“我要、要把你…沉进井里!你丫挺的!骚货!”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背叛他!她们都是他的玩物!是他胯下的狗!怎么可以背叛他!
真气啊,自己竟然起不来身,这都要拜他的好儿子所赐!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是老子!这个家他说了算!
“你、你等我好了,老子、老子让我儿子宰了你!”丁继存满口喷沫,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不过,无济于事。
谢菱君往后退了半步,怕他的口水喷到自己身上,听到他的话,没忍住哼笑出声,低眉轻抚高起的肚皮,成心刺激他。
“嗤,你儿子?你哪个儿子?是掌家的丁伯嘉?还是统领天下的丁仲言?你要怎么不放过我呢?让你堪比神医的三儿子打掉我的孩子?再让你的头脑精明的小儿子,将我告上法庭?”
“啧…这么一看,你们丁家门里还真是歹竹出好笋,你这样的废物,居然也有这么优秀的后代。”
她不知自己讽刺的目光有多刺激人,丁继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不能杀了她,用尽全力拽过枕头,朝她肚子上砸。
不过准头太偏,与她隔着十万八千里,谢菱君偏头瞟了眼地上的“凶器”,啧然摇头。